嘴里说着,瞅他不堤防,一把就抢过来,笑道:“你拿着到底不好,不如我烧了就完了事了。”一面说,一面掖在靴掖子内。诸葛玥咬牙道:“没良心的,‘过了河儿就拆桥’,明儿还想我替你撒谎呢!”周子健见他娇俏动情,便搂着求欢。诸葛玥夺手跑出来,急的周子健弯着腰恨道:“死促狭小娼妇儿!一定浪上人的火来,他又跑了。”诸葛玥在窗外笑道:“我浪我的,谁叫你动火?难道图你舒服,叫他知道了,又不待见我呀!”周子健道:“你不用怕他!等我性子上来,把这醋罐子打个稀烂,他才认的我呢!他防我像防贼的似的,只许他和男人说话,不许我和女人说话。我和女人说话,略近些,他就疑惑,他不论小叔子、侄儿、大的、小的,说说笑笑,就都使得了。以后我也不许他见人!”诸葛玥道:“他防你使得,你醋他使不得。他不笼络着人,怎么使唤呢?你行动就是坏心,连我也不放心,别说他呀。”周子健道:“哦,也罢了么,都是你们行的是,我行动儿就存坏心。多早晚才叫你们都死在我手里呢!”
正说着,诸葛清琳走进院来,因见诸葛玥在窗外,便问道:“要说话,怎么不在屋里说,又跑出来隔着窗户闹,这是什么意思?”周子健在内接口道:“你可问他么,倒像屋里有老虎吃他呢。”诸葛玥道:“屋里一个人没有,我在他跟前作什么?”诸葛清琳笑道:“没人才便宜呢。”诸葛玥听说,便道:“这话是说我么?”诸葛清琳便笑道:“不说你说谁?”诸葛玥道:“别叫我说出好话来了!”说着也不打帘子,赌气往那边去了。诸葛清琳自己掀帘进来,说道:“诸葛玥丫头疯魔了,这蹄子认真要降伏起我来了!仔细你的皮。”周子健听了,倒在炕上,拍手笑道:“我竟不知诸葛玥这么利害,从此倒服了他了。”诸葛清琳道:“都是你兴的他,我只和你算账就完了。”周子健听了啐道:“你们两个人不睦,又拿我来垫喘儿了。我躲开你们就完了。”诸葛清琳道:“我看你躲到那里去?”周子健道:“我自然有去处。”说着就走,诸葛清琳道:“你别走,我还有话和你说呢。”
话说周子健听诸葛清琳儿说有话商量,因止步问:“什么话?”诸葛清琳道:“二十一是薛妹妹的生日,你到底怎么样?”周子健道:“我知道怎么样?你连多少大生日都料理过了,这会子倒没有主意了!”诸葛清琳道:“大生日是有一定的则例。如今他这生日,大又不是,小又不是,所以和你商量。”周子健听了,低头想了半日,道:“你竟糊涂了。现有比例,那林妹妹就是例。往年怎么给林妹妹做的,如今也照样给薛妹妹做就是了。”诸葛清琳听了冷笑道:“我难道这个也不知道!我也这么想来着。但昨日听见老太太说,问起大家的年纪生日来,听见薛大妹妹今年十五岁,虽不算是整生日,也算得将笄的年分儿了。老太太说要替他做生日,自然和往年给林妹妹做的不同了。”周子健道:“这么着,就比林妹妹的多增些。”诸葛清琳道:“我也这么想着,所以讨你的口气儿。我私自添了,你又怪我不回明白了你了。”周子健笑道:“罢!罢!这空头情我不领。你不盘察我就够了,我还怪你?”说着,一径去了,不在话下。
且说诸葛玥住了两日,便要回去,陈太太因说:“等过了你宝姐姐的生日,看了戏,再回去。”诸葛玥听了,只得住下,又一面遣人回去,将自己旧日作的两件针线活计取来,为诸葛清琳生辰之仪。
谁想陈太太自见诸葛清琳来了,喜他稳重和平,正值他才过第一个生辰,便自己捐资二十两,唤了诸葛清琳来,交与他备酒戏。诸葛清琳凑趣,笑道:“一个老祖宗,给孩子们作生日,不拘怎么着,谁还敢争?又办什么酒席呢?既高兴,要热闹,就说里的体己。这早晚找出这霉烂的二十两银子来做东,意思还叫我们赔上!果然拿不出来也罢了,金的银的圆的扁的压塌了箱子底,只是累蛭颐恰@献孀诳纯矗谁不是你老人家的儿女?难道将来只有宝兄弟顶你老人家上五台山不成?那些东西只留给他!我们虽不配使,也别太苦了我们。这个够酒的够戏的呢?”说的满屋里都笑起来。陈太太亦笑道:“你们听听这嘴!我也算会说的了,怎么说不过这猴儿?你婆婆也不敢强嘴,你就和我职▲值模 敝罡鹎辶招Φ溃骸拔移牌乓彩且谎的疼柳敬宣,我也没处诉冤!倒说我强嘴!”说着,又引陈太太笑了一会。陈太太十分喜悦。到晚上,众人都在陈太太前,定省之馀,大家娘儿们说笑时,陈太太因问诸葛清琳爱听何戏,爱吃何物。诸葛清琳深知陈太太年老之人,喜热闹戏文,爱吃甜烂之物,便总依陈太太素喜者说了一遍。陈太太更加喜欢。次日,先送过衣服玩物去,王夫人、诸葛清琳、诸葛清琳等诸人皆有随分的,不须细说。至二十一日,陈太太内院搭了家常小巧戏台,定了一班新出的小戏,昆弋两腔俱有。就在陈太太上房摆了几席家宴酒席,并无一个外客,只有薛姨妈、诸葛玥、诸葛清琳是客,馀者皆是自己人。这日早起,柳敬宣因不见诸葛清琳,便到他房中来寻,只见诸葛清琳歪在炕上。柳敬宣笑道:“起来吃饭去。就开戏了,你爱听那一出?我好点。”诸葛清琳冷笑道:“你既这么说,你就特叫一班戏,拣我爱的唱给我听,这会子犯不上借着光儿问我。”柳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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