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孤儿现在可能很可爱,很无助,可是三年后呢?十年后呢?
杀一个成年人你不会感觉心理负担,可是杀一个孩子,心里自然过意不去。
但如果这个孩子天生就是与你为敌,杀还是不杀?”李渊冷声道。
当然他不是真的要杀了那些林邑国孤儿,他也下不了这个手,就和他说的一样,杀成年人心里没啥负担,但对一个汉子,潜移默化的教育让他本能的就会犹豫。
太上皇更倾向于将这群孩子更多的进入底层社会,在底层社会度过几代人,那些什么仇恨难道还能世世代代流传下去?
可是对于读书人就不一样了。
九世之仇,犹可报之!
儒家公羊学派的偏执令人可怕,春秋时期,诸侯齐国国王齐哀公因为诸侯国纪国国王纪侯向周朝天子进谗言,被周天子处死。齐国的后代国君一直牢记这个仇恨,直到哀公后代的第9位君主齐襄公出兵攻打纪国,并消灭纪国,报了这个九世之仇。
九世之仇,百年之德,至于今而始报之子孙,即报者亦不知其所以。
文化人可不会胸怀宽大,记仇的事情多的是。
俗话说得好:“欲灭其国,必先去其史!”
所以太上皇才会有此顾虑。
“这......难道因为一个可能的莫须有怀疑,就要将这些孩子的一生都毁了吗?”慕白衣咬唇道。
“可是朕的将士杀了他们的父母!”李渊怒斥道,指着在外面站哨的唐军将士。
“命令是朕下的,屠城也是朕的许诺,没有屠城的报酬,谁会拼死作战?
信仰?多么可笑!”李渊怒笑道。
“白衣,你是真的锦衣卫指挥使,情报是你搜集的,换而言之,杀他们父母,你.....也有罪!”
“我.....也有罪。”慕白衣愣住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白皙的双手,似乎沾满了腥臭的鲜血。
血!血!血!
都是血!
她痛恨,趴在被窝里痛苦。
战争又是为了什么?
她是屠夫里的屠刀,而且是最锋利的屠刀,这个刀锋杀了人,却可笑的对屠夫说,
你错了?
真的错了吗???
她扪心自问,换做是她,会怎么做,久攻不下死守的城池,难道破城之后什么也不做吗?
这点貌似几乎所有的战争者都没有做到。
屠城,杀戮是常事。
只是她有点玻璃心,一碰就碎。
“可是他们是孩子啊!”她苍白无力的辩解道。
“确实,他们是孩子。”李渊沉默了,他爆发后,有选择了沉默。
孩子,确实是无辜的。
不管他怎么狡辩,但林邑国的孩童依旧睁大着眼睛茫然着看着这一切。
国仇?
家很?
他们还并不知道。
李渊迷茫了,作为一个现代人应有的教育,他会选择养育那群可怜、无辜的孩子。
可是作为大唐的皇帝,财政上户部是不会拨款的,而且大臣们也不会容忍他好好培育这群蛮夷的孩子,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心怀怨愤!
毕竟......杀了他们父母啊!
“此事朕会好好考虑。”李渊摇头叹了口气,佝偻着背慢慢走了出去。
关上门,深吸了一口气,他的脑海里很沉闷。
他看着站哨的士兵,问道:“朕问你,如果杀了一个孩子的父母,那个孩子会恨那个仇人吗?”
“陛下说笑了,既然已经为仇人了,又怎么会存在恨与不恨?”士兵摸了摸脑袋,讪笑道。
“是啊,已经是仇人了,难道还能标榜为恩人。”李渊自嘲的笑了一句。
外面突然大雨磅礴,阴风怒号。
李渊站在大雨下面,任凭雨水淋湿他的龙袍,身边有士兵劝解,但他依旧在那里呆呆站着。
雨下的越大,他心里也就越静。
“朕的恩德就如同这些大雨,虽然磅礴,但是依旧存在污垢。”李渊笑了笑。
孤儿他们确实是!
但也是潜在帝国的仇人!
“宣朕旨意,占城百姓全部作为奴隶,不管是大人,还是妇孺,老弱病残,凡是占城子民,必须在脸上刺青,一辈子永为奴籍!
若有人敢胆违抗旨意,杀无赦!”李渊冷声道。
“谨遵陛下旨意!”三百名锦衣卫在庭院中半跪,任凭雨水冲刷。
他们,是帝国最忠心的爪牙。
锦衣卫效忠的从来都是皇帝,而不是锦衣卫指挥使,更不是什么慕白衣。
说完之后,三百名锦衣卫提着绣春刀如同鬼魅般离开了庭院,前往占城的各地,调查有多少占城百姓。
这件事,决不能出丝毫纰漏。
而在房屋里面,慕白衣听到这个消息,脸上挂着余泪,身子瘫软在地上,低声哭泣了起来。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她......反倒是害了那群孩子。
陛下也越来越像一个皇帝,铁血无情。
雨水淅淅沥沥的下着,在这个夜晚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
所有的占城百姓被集中起来,然后让锦衣卫在脸上刻下刺青。
这个刺青写着一个“罪”字!
战败,就是他们天生的罪责。
要怪也只能怪他们的林邑国国主,谁让......你们拳头弱呢,打不过巨唐,而失败者就应该遭受更多的惩罚。
这件事荒诞,但又出自情理之内。
唐军上下对此并无异议,灭国者就应该如此对待,在占城内他们或许做下猪狗不如的qín_shòu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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