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铁衣下山至东向西行,一路穿过数座大山,顺着琉璃州最长的一条大江而上,穿过百花城,狐首郡,一路一千五百里,从夏至走到了入冬。
从断剑山走到了华阳城。
傲来国的雪总是比其他地方来得更早些,仅是刚刚入冬,鹅毛大雪已将整片天地染白。
在华阳城外十五里处有一座小镇,镇外有一家小客栈。
客栈的老板娘是个寡妇,长得算是镇上数一数二的美人,与自己的小叔子常年经营这家小客栈,一直被镇上的百姓所诟病。
有传言说是这小叔子与寡妇偷情,她丈夫发现了,后与小叔子将她丈夫打死。
但却有无人敢去当面说些什么,一是这么事实无处可查,二是那小叔子可不是一个般的家伙儿,而是一个自幼习武的武师。
这江湖之上,修习武道的被称为武师,而荣铁衣这样修习天道的,那就是修行者,并不是说修行者就比武师强。
两者其实是一样的,不过那大道的终点就不一样了。
一个是追寻武道极致,以力证天道。
一个是追寻与天地相融,以身证天道。
世间门派均是以此划分,什么武道宗门,什么天道宗门,而万剑门,那是少有的两者相融的门派。
此时镇外的大雪地里,有一个裹着破旧大棉袄的身影缓缓前行,走至客栈外边之时他犹豫片刻,将手伸进腰包摸了摸,继而叹了口气,似乎还在犹豫到底进不进去。
最终还是狠了狠心,抖掉身上的白雪,大步迈进了客栈。
那人衣衫破旧不堪,只比那街边的乞丐好上一些,套在那本不健硕的身材上显得有些臃肿,若不是老板娘见其脸上干净,长相也还算清秀,恐怕早就将其赶了出去。
“这位小客官,是要住店吗?”
“啊,住,这,先上壶酒来吧。”
“诶诶,老板娘,”老板娘刚刚转身便又被那人叫了回来,只见那人竟是从屁股后边拿出了一只野兔,死的。
“老板娘,这,是我刚自己在外边捉的,你看着随便给我弄弄,这费用我给,嘿嘿。”
老板娘瞧这人的穷酸气顿时没好气道,“弄是可弄,但这银子加上酒钱你得给一两银子。”
那人眉头一皱,这心里盘算了半天,一壶酒五十文,那这兔子也是五十文,待算好了账,他笑呵呵地掏出了一两银子放在了桌上。
“那就麻烦老板娘了。”
老板娘白了他一眼,拎起桌上的那只兔子便进了后厨。
那人见店中暖和,便脱去了身上的一件棉袄,又露出了里面的另一件棉袄,看得那在后台砍柴的男人愣了一下。
他解下腰间佩剑轻轻放在了桌上,正好老板娘端着刚热好的酒来,看着桌上的佩剑她有些惊讶。
这把剑鞘整体老旧不堪,伤痕累累,刀痕随处可见,更怕那剑鞘裂开还特意缠上了一些布条。
而在这些地方做酒家客栈这行的,见得最多的就是那些走江湖的人,江湖阅历,经打不经打,那从刀鞘上就能看得出来。
而在她眼前的这位少年,最多不过十七八岁竟然也是能有这样的剑鞘,顿时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这刚进客栈坐下的,正是那西行一千多里荣铁衣。
一千多里路,经战大小十七场,对手最低不过练气境,最高能有玄心境巅峰,最少不过一人,最多能有二十三人。
荣铁衣尽杀之,当然,厉害的还是由刘显出马。
一路的磨练让荣铁衣老道了不少,不似刚下山那会儿,见谁不服气那就是上去一阵乱揍,直到遇见那刘显都对付不了的玄心境巅峰,这才收敛了几分气焰,一路上低调前行,靠打打马贼赚些银子赶路。
要说这赶路去哪?
是去那华阳城,去那没落的武道宗门剑首门,挖他几座祖坟看看。
荣铁衣这刚刚端起酒碗喝上一口,还未感觉那一股燥热涌入胃中便听见那客栈之外响起了一阵嘈杂的马蹄声,只听一人骂骂咧咧地就进了客栈。
这来人样貌也是年轻,身披一条雪白的大皮雕,穿金戴银,尽显那大富之家的气势。身后赶忙地跟进几名护从,警惕地查看四周,见整个客栈就荣铁衣这一个少年便放松了下来。
“长公子,离城里不过十五里路了,在这里休息片刻让马儿歇会再走。”
那年轻公子也不跟这护卫絮叨,张嘴就朝那有些惊慌的老板娘道,“上你们这最好的酒来!”
随即便是一屁股坐在那客栈里升起的那一盆篝火旁边,不停地搓着手,吐出一大口热气。
这一抬头,就跟那看热闹的荣铁衣给对上了眼。
荣铁衣这赶忙地就把头侧去了一边,如今深知世事险恶的他,可真不敢像上次打太子那样再去招惹人了。
那公子也不在意,斜撇了一眼便就作罢,跟身边那护卫说了句,“让那些人也进来歇会儿吧,这大冷天的,喝口酒暖暖身子。”
护从连忙应了一声,出门就又叫进了十多个人进来,这让荣铁衣顿时有了些错愕,赶忙地端起酒壶就把座位换到最里边的那个角落去了。
这些人中,荣铁衣能看出境界的就只有八人,地堂初期,中期。另外还有九人,看不出境界,但看模样也肯定不是一般人,境界至少得在地堂巅峰及以上。
而那年轻公子哥,连入门都算不上的练气境初期,跟没练一样。
不过这人他可不敢小瞧了啊,当初那太子殿下出门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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