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乐事,怎能自己一人独自品尝,很快她就把平日里亲近的贵妇人尽数邀请到府里来。
准备了几样小菜干果,又有蔬果自取,几人围坐在阁楼上,端看着谯王李重福在破宅子里上演杂耍戏。
其间爆发出阵阵大笑,终于被谯王府的人发觉,告知了李重福。
李重福站在屋脊之上,很快就发现了姑母的身影,他仿似是哭着喊着要饴糖吃的小孩子,迎风叫骂。
“姑母,天气寒凉,您的身子骨怕是受不住,侄儿奉劝姑母,还是尽早下来为妙。”
太平被簇拥在几个贵女之间,脸上泛着笑意,手里捧着瓜子,正看的热闹,忽而看到一锦袍少年蹿上屋顶,眼见的妇人立刻叫道:“公主,快看,是谯王殿下!”
太平嘴角未收,不一刻,李重福的叫骂就忽忽悠悠的飘了过来。
“那小獠说的是什么,我怎么听不清楚。”
眼尖的贵妇人连忙凑到她的耳边,将李重福的叫骂复述一遍,逗得太平咯咯直笑。
“小獠儿还真是有趣。”
“福儿,新宅院住的可还舒坦?”
“缺什么东西尽管和姑母说,姑母帮你添置,别客气。”
她将声调提高了好几成,务必让李重福听得清楚。
李重福昨天吃了瘪,本来这心里就恨得牙痒痒,听了太平的话,更是心肝脾肺一块疼了起来。
他在屋脊上来回行走,脚步焦急忙乱,好几次都差点跌落下来,孙福禄停下手里的活计,仰头观看,也被他吓得小心肝一颤一颤的。
公主殿下也真是好精神,谯王都已经落破成了这副样子,她还有心情拿他寻开心。
这不是戳他的肺管子,逼着他狗急跳墙吗!
“殿下,莫要气恼,快下来可好?”
“这里还有许多赏赐,需要殿下一一核对。”
谯王府有限的几个小厮,站在院子里卖力央求,孙福禄眼见正事停顿,也跟着一起努力,力图将李重福请下来。
当然比起那些小厮真心实意的为李重福着急,他心里还是幸灾乐祸的情绪更多点,只是嘴上说得好听。
其实,他还是估算的太乐观了些,这整座院子里,皇宫里的加上谯王府里的所有人,根本没有真心想让李重福停止作死的。
大家都是演戏,只不过,有人演技更加逼真而已。
却见这是,两腿大开,揣在屋脊上的李重福,向对面大喊道:“姑母,莫要欺人太甚!”
“福儿虽小,却也不会任人拿捏,姑母今日的好,福儿都记在心中,绝不会忘记。”
“好侄儿,姑母的好,你记着就行了。姑母不过看看风景,你莫要想太多。”
太平公主从来都不是一个在言语上落下风的人,两片薄唇,轻轻一碰,就把年轻气盛的李重福戳的暴躁冲天。
“不如赶快收拾停当,也好进宫面圣,皇兄想你!”
“你!”
“你!”
昨日,在思贤殿跪了半天,又被李显羞辱,最后被打发到这种破地方,各种愿望全部破灭。
太平的讥笑,进一步刺激了他,他只觉热血上涌,太阳穴突突的疼,一股天旋地转之感,瞬时袭来。
连连戳中李重福的软肋,太平嬉笑够了,就在贵妇人的搀扶之下,慢慢走下了阁楼。
李重福脚下一软,竟然从屋脊上跌落。
小厮们看到他栽倒的身影,连忙跑过来,还好他们眼疾手快,几人合力,组成人肉垫背,这才让李重福没有被地上的青石砖照顾。
“这个老妖精,真是令人作呕!”
“呸!”
李重福丧失理智之前,还吐出了这几句狠话,他在醴泉坊的生活,注定要鸡飞狗跳。
一场闹剧,轰轰烈烈的进行下去,主演们各自使出绝招,绝没有就此罢手的意思。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东宫,消息来源自然是孙福禄。
他本人还在谯王府留守,派来的小太监也是个机灵会办事的,三言两语之间,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的清清楚楚。
“这么说,今日之事,是公主殿下起的头了。”李俊放下手中的书信,随意说道。
“殿下说的是,谯王殿下被安排在醴泉坊,那里的宅院相当荒芜,本来就气不顺,还被公主一顿讥讽,现在已经昏厥过去。”
这个太平,果然是宝刀不老,居然能把这样年轻气盛的皇子气昏过去,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能力,当真令人生畏。
“既是如此,赶快找个太医去给谯王诊治,兴许还是旅途劳顿,气血不畅造成的。万不可耽搁,不过,千万记得,不要说太医是我找的。”
“奴记得了。”
消息带到,小太监没多说一句话,就规规矩矩的走了,李俊望着他的背影,心道,这个孙福禄还真是个人物,这是要冲着执掌后宫的大太监方向发展啊。
自己的嘴巴严实,带出来的人,也是个懂事理的,不简单。看来,他一定能成为李显身边存活时间最长的太监了。
“殿下,若是武三思回来,局势恐怕会更加错综复杂。”
放在桌上的书信,正是讨武小队在各地的眼线送来的消息。
很多时候,这样的书信都是平安信,没有多少有用的讯息,只不过,这次的信当真传递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明日夜里,武三思就可以到达长安,信中特意提醒李俊,这次武三思的行程非常快,在驿站几乎没有做多余的停留,几乎是快马加鞭的赶到西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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