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矫猛咳几声,总算把脸上的土都拍干净了,才看清,前面的吐蕃军人,都已经去了大半了。
太子李俊坐在一辆气派的战车之中,身边一圈盾牌手把他护的严密万分。
几人分工合作,投弹手躲在盾牌手之后,不断把炸弹扔到敌军身边。
李俊坐着战车过来,在尸山血海中如履平地,犹如脚踩风火轮,身佩红缨枪的哪吒。
那感觉好极了!
李俊心中顿生一个念头,战场果然是男人装x的最佳场所。
看着眼前的小兵们炸弹扔的爽,李俊一时技痒。
定睛一看,喔噢,前方正有一团缠斗的吐蕃士兵,被他们包围在中间的那个卷毛大汉,正是陈矫。
他抄起一个炸弹,顺着盾牌的空隙就扔了过去。
哇呀呀……
他怪叫一声,捶胸顿足,看看,都是这几天躺在永嘉仓晒太阳,手生了。
这是扔到谁那去了!
一个兜盔滚落到脚边,李俊一看,果然是唐军用的。
连忙站了起来,陈矫这仗打的挺好的,要不是他插了这么一杠子,也不能掉下来啊!
他刚站起来,肩膀上就沉了一沉,咣叽又跌了回去。
“太子殿下,前方危险,您可千万不能出这个圈子!”
李俊仰头一想,好像是这个意思啊!
唐大眼啊,骆绎啊,这些个能打的,全都主动请缨,上了战场了,身边就剩下这些普通将士保护了。
自己现在好歹是个有身份的人,这条命,若是有一个不妥当,可就害了一大串人啊!
陈矫发现了李俊的战车,略略行礼,就跳上了战马,战场可不是寒暄客套的地方。
这匹名叫战翎的烈马,已经跟随了他五年,冲锋陷阵从不迟疑,他视作珍宝,总算没伤到它,万幸啊,万幸!
他抚了抚马头,回身一转,继续投入战局。
这战场上的人可是越来越少了,李俊放弃了投弹的事业,冷眼观察着这火热的战场。
一堆尸体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起起伏伏在耸动。
那东西伏在断肢残尸之上,越升越高。
李俊看清了,那是一个人!
一个活人!
他满脸都是血污,神志不清,可他的脸,李俊不会忘记!
勿齐秃!
吐蕃王朝冉冉升起的新星,第一神箭手。
怎么样,在鲜明的武器代差之下,他出众的箭术还有用吗?
他不可一世的骄傲还存在吗?
盾牌手自觉蹲下,李俊英武的面孔露了出来。
只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两个同样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身份地位就发生了这样的逆转。
怎能不让人唏嘘!
以李俊的观点来看,用早期现代武器对付中古时代的人类,自然有胜之不武的嫌疑。
可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老天给他这个机会,让他穿过来了。
野心勃勃的勿齐秃也只能自认倒霉,宏图伟业还没开张,就被李俊给打落在地。
悲兮!
狼狈不堪的勿齐秃,也终于认出了盾牌战阵中,凛然而立的李俊。
那旖旎万方的架势,才真正是一国太子的姿态。
而自己,不过是自取其辱的蝼蚁罢了。
在对视之中,李俊忽然想起了项羽的结局。
像是这种一路顺风顺水,刚愎自用的将军,往往无法接受自己的失败。他们蓬勃的自尊心,会把他们推向死亡的深渊。
看看勿齐秃怨恨又羞愧的神情,妈呀,他不会自裁吧!
李俊赶紧开腔道:“王子,明人不说暗话,吐蕃多年以来,侵占大唐疆土,滋扰生民,此战之后,胜负既分,吐蕃当退出吐谷浑旧地,放归吐谷浑臣属大唐,如何?”
这个条件很划算,吐谷浑的领地,本来就是吐蕃侵占的,现在让他吐出来,也是合情合理。
至于臣属大唐,完全是附加条件,李俊明白,这也不是勿齐秃能做主的事情。
“太子好大的口气,勿齐秃只输了一战,以往几年唐军的败绩就全都视而不见了吗?”
李俊大笑三声,勿齐秃啊勿齐秃,他可能还天真的以为,他的腹地大非川仍然掌控在吐蕃手里。
不行,李大善人必须得提醒提醒他。
“勿齐秃,大唐一心与吐蕃为善,怎料吐蕃屡次侵犯,毁我家园,踏我秧苗,使生民不得安宁。多年征战,非是大唐能力不济,只顾念黎民黔首生活不易,不忍全力迎敌。今天,你还好意思提之前的战绩。你睁开眼睛看看,动脑子想一想,为何你的粮草一直供应不上来,你以为,那些粮仓还控制在你的手里吗?”
“你什么意思?”勿齐秃勉强爬起身子,冲了过来,却被唐军士兵挡在了身后。
他隔着长矛阵,双眼通红。
李俊从战车上跳了下来,瞬时矮了一大截,好像连气势都有点弱了。
不过,那些都是表象。
一个连战连胜的人,他的自信心可以说是无比高涨,根本不会受到外界的任何影响。
什么意思?
盾牌阵以外的战火已经逐渐止息,唐大眼和骆绎也纷纷来到李俊身边,防范着可能的冷箭。
李俊却不敢掉以轻心,他就在盾牌围成的狭小空间中,悠闲踱步,面对着疯狂的勿齐秃的叫喊。
淡然道:“断粮是我搞的,你的后方是我占的,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你曾经派出细作,到我的兵营里打探情况,穿了我唐军的铠甲,以为人不知鬼不觉,五个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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