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头顶上很不规则的洞口,自己躺在地上。身上覆了一层泥土。我一时不知身在何处,愣怔了一会,才想起来先前发生的事:自己是从厅堂里掉下来,现在是被埋在垮塌的地洞里。
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头才一动弹,顿觉后脑勺一阵刺痛,头也很晕,脸上火辣辣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爬行。我悚然心惊,忍着痛,从泥土里挣出手,先在脸上伸手一摸,竟然抓下一把蚂蚁,这一下惊得我呀的一声大叫,不顾一切的呼地坐了起来,一双肮脏的泥手在脸上头上一阵乱抹乱拍,随着覆在身上的泥土碎石的掉落,成千上万的小蚂蚁纷纷掉落下来。
蚂蚁是那种常见的黑色小蚂蚁,屋前屋后随处可见,成群结队的来来去去,毎天都在忙碌。它们一般不咬人,咬人也只会只有些微的疼痒红肿,倒无大碍,就是让人瘆得慌。
一阵忙乱,清理完头脸,又脱掉上衣一阵拍打抖甩,自衬已摆脱了它们,才又慌张的站起来,跳到一边。我惊魂未定,顾不上察看排成一条黒粗线、在泥土碎石间穿行的它们要往哪里去,伸手小心的摸向后脑勺的痛处,入手湿漉漉的,一看手掌,沾满鲜红。想到昏迷前的巨痛和现在的情况,应该是跌下来时头撞在什么地方,而且伤得不轻。估计就是这血腥味才将小蚂蚁给引来的。好才是这种小黒蚁,如果是那种大个的山蚂蚁,那可真要受大罪了。
我伸手在伤痛处压了压,感觉并未再流血,稍稍放下心来,再察看身上和手脚,只有几个小口子和红肿,这倒是无碍。
好一阵后怕之后我松了一口气。好才压在身上的泥土并不多,并未被活埋,而且伤得也不太重。昏迷中招来的也只是一堆平常的小蚂蚁,如果招来的是毒蛇毒蝎毒蜈蚣之类的可就惨了,死在这里,家里人恐怕连尸身也找不到。
后脑勺的疼痛提醒了我,赶紧伸手摸了摸裤腰,鼓囊囊的东西还在,我更是庆幸。
我有几样东西是不离身的,尤其是符箓和伤药。符箓是自己画的,以备不时之需,伤药是亮伯伯给我防身救急用的。那本是他自己的贴身之物,我亲眼见到他是从贴身的內衣口袋里掏出来给我的。亮伯伯当时告诉我说这伤药配制极难,十分珍贵,也十分灵验,对刀伤红口能止血止痛、愈创生肌,内服外用,有起死回生之奇效,是救命药,务必要贴身携带,妥为保管。为此,我特意缝了个小布兜,贴身系在裤腰上。
我解下小布兜,打开了掏出一个小油布袋,打开油布袋,里面两个拇指大小的小瓶,揭开瓶盖,立时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香。我倒了少许外用的在手里,摸索着涂在后脑勺的伤口上,一股清凉直入脑心,晕痛感顿时消失。我大喜之极,又从内服的小瓶里倒出一粒黄豆大小的药丸丢进口里,和着口水吞进肚子里,然后靠在洞壁上歇息。
这时候我才认真地打量起来。
这儿并非地洞,只是一个葫芦型的大地窖,不过现在垮塌了。看着一地的泥土和落石,我不知道下面是否有被掩埋的东西。
这种地窖在我们山区很普遍,我们叫它窖眼,家家都有,是用来贮藏红薯过冬的。贮藏的红薯不但是来年春上的种子,更是冬春青黄不接时的口粮。只不过像我们村大多数人都把窖挖在野外,挖在屋内的并不多。
本来这类地窖并不大,窖口三尺见方,或方或圆,窖底到窖口也不高,估计也就一丈来深,地窖从颈口往下开始变大,到窖底时直径多在五六尺,一般能贮藏个十几担红薯就够了。
眼下这个地窖却有些大,由于垮塌,窖口不见了,留有一个残缺的不规则大口子,窖口原来有多大已不好估测,但窖底比较大,直径足有一丈多,高度也在一丈五六左右,差不多就是一间房屋的规模,估计最少都可贮藏三五十担红薯,这么大的地窖,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眼下不是研究地窖的时候,一转念我就丢开了。坐在潮湿的泥地上,看着头顶的椽木青瓦,昏迷前发生的所有细节都在脑子回放。
我此时感觉脑子十分的清醒,把自和胖子上山,到失陷掉入窖底被埋的整个过程仔细的回忆了一番,发现自己平时那敏锐的感觉此前彷佛都已失灵,尤其在密林中迷路后更是异常的迟钝,这才被妖狐所趁,一一步步的被它引到这儿,以致于现在受伤而身陷囹圄。
我收回思绪,自责和后悔都已无济于事,目前最主要的是要从这窖底出去。
现在外面是白天,但在下面看不见外面,见不到天空,不知时辰,分不清上下午。我不清楚自己受伤昏睡了多久,但愿一切都是昨晚上发生的,自己现在马上下山叫人来找胖子,或许事情还不至于闹得太大;万一又像前二次一样昏睡了一二天,事情恐怕已经闹大了-——平白的二个大活人不见了,酒癫子胡阿姨他们不急死才怪哩。
亮伯伯的伤药果真神奇非凡,就在我思索这一会儿,药力化开,我已感不到疼痛,而且神清气爽,浑身有劲。
我稍一打量,尽管这个坍塌的地窖有一丈多深,但由于垮塌下来的泥土和乱石的堆积,靠近门口的方向已填高了不少,原来内斜、根本不可攀爬的窖壁,现在己成了稍稍的外倾的土坎,看起来尽管依然异常陡峭,但高度只有盈丈,而且有二处还有石块凸出,只要稳固不松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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