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在中军大帐听到开炮的声音。
随即有马蹄声传来,到最后已经是连成片的混乱声响,唐寅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一直在嘀咕:
“鞑靼人选择在黑夜开战,兵力又数倍于我,且占据速度上的优势,要想成功守下来谈何容易?难道沈尚书想给我留一条生路,活着回关内去报讯?”
就在唐寅心下忐忑,思考着是否要趁着战事结束前离开营地过河时,朱鸿带着一名年轻男子走了进来,迅速将唐寅的目光吸引过去。
“唐先生,我家大人命令小的前来引导您过河!”朱鸿说道。
跟随朱鸿一起来的人,也恭敬地向唐寅行礼。唐寅看了那人一眼,不像是个武夫,好像跟他一样都是军中的文士幕僚。
“沈大人现在何处?”唐寅问道。
朱鸿回道:“我家大人正在前线指挥战事,这会儿刚开战,大人无法回来为先生送行……不过大人吩咐过了,战事一结束,便护送唐先生过河。”
唐寅打量那年轻男子,问道:“他又是谁?”
来人恭恭敬敬行礼,却什么话都没说,这让唐寅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
但他还是随朱鸿和那男子一起出来,到了帐篷外面,马蹄声越发明显,似乎连地皮都在颤抖,同时还伴随火炮发射的声音,以及鞑子铺天盖地的喊杀声,不过唐寅仔细辨认了一下,确定鞑靼人尚未杀到营地里。
“沈大人正在前线指挥。”
朱鸿看了看北方天空竞相升起的焰火,道,“唐先生完全不用担心,有大人在,这一战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唐寅可不会有朱鸿一样的自信,他带着怀疑之色,往河岸方向走去,朱鸿带着沈溪的手令,唐寅和那年轻男子顺利地来到河岸边,这时候一艘羊皮筏子已准备好,足以载着众人过河。
朱鸿安排了几名侍卫过来,又对唐寅说道:“这几人会贴身保护唐先生和公子,过河后自然会有人牵马相迎……请务必小心谨慎,小人不能保护唐先生和公子回榆林卫城!”
唐寅皱眉,心想:“就这么送我过河?对面还有人接应?难道鞑靼人在河对岸的人马都是吃素的?”
朱鸿又对旁边的人交托几句,大概意思是等战事快结束时再走,而朱鸿没有留在河岸上,急匆匆往前线阵地去了,似乎要赶去保护沈溪的安全。
唐寅问旁边的侍卫:“他这是什么意思?到底几时过河?”
侍卫回道:“唐先生,朱将军的话您没听清楚么?要等战事结束,那时鞑靼人的注意力全放到战场上去了,对岸防御力度定会大幅度削弱,现在过河的话很可能要被鞑子弓弩招待,若是水性不好,恐怕就得沉尸河底!”
唐寅摆了摆手,示意让侍卫退到一边去,他又看了看准备跟他一起过河的年轻男子,问道:“阁下可否通报姓名?就算不告知姓名,至少去意说明?沈尚书为何要在安排在下往榆林卫的同时,带上你一起走?”
那年轻人似乎很迷茫,摇了摇头,没有跟唐寅对一句话,这让唐寅心中的疑惑更甚。
……
……
与此同时,鞑靼人铁骑已经距离明军一线阵地不到一里,并且开始加速冲锋。
空中不断有焰火升起,照亮大地的同时,也提醒明军上下,鞑靼人距离营地有多远……以鞑靼人铁骑的冲锋速度,要完成一里左右的冲刺,前后不过是几个数的时间,这对明朝火炮手和火枪兵的技术有很高的要求。
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更多的发射,以击倒尽可能多的鞑靼骑兵,最大程度防止鞑靼人冲杀到第一条防线来。
即便明军士兵训练有素,甚至经过上一战自信心也树立起来了,但在这种黑夜的环境下完成战事,他们还是显得有些不太适应,毕竟眼下防守的不是城塞堡垒,只是一道堑壕和沙土袋组合成的工事,一旦鞑靼人杀到阵前,不怎么费力就可以轻松冲进战壕,一线阵地官兵没什么底气拦截住鞑靼骑兵。
“发射!”
传令兵不断传送指令,基层指挥官大声地吆喝着,此时无论是火枪手还是火炮手,只是机械地完成自己的任务,往白天设定好的区域开火,根本不进行瞄准,甚至连敌人是否进入射程都不知道。
“啪啪——”
“轰轰——”
枪声和爆炸声此起彼伏,把阵地前方打成了一片火海。
那十多堆篝火,在气浪的席卷下,火星溅射得到处都是,映衬着地上密密麻麻的死人和战马尸体,仿佛修罗地狱。
不过,鞑靼骑兵不畏生死,玩命地往前冲,马蹄声愈发接近,这让战壕里的火枪兵压力愈发增大,似乎已感到死神降临。
“继续发射,愣着做什么?”那些基层指挥官气急败坏,甚至出现了拿马鞭打人的情况。
可是,即便明军的火枪和火炮发射速度很快,但鞑靼人的马蹄声还是在接近,而且丝毫也没有停滞的迹象。
后方高台上,沈溪依然在用望远镜看着阵地前沿,但只能通过天空爆炸开的焰火以及炮弹爆炸产生的光亮,大致判断局势。
此时胡嵩跃的声音从高台下方传来:“大人,情况不妙,阵地前的火堆基本上被我军炮火以及鞑靼铁骑踩灭,目前只看到前方黑压压一片影子……我们阵地前已没有多少地雷,陷马坑也基本被填平了,现在只能盲目射击,感觉挡不住啊!”
鞑靼铁骑逼近,火枪发射出的子弹形成了一张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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