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点了点头,然后远远地往营帐里看了一眼,见沈溪还以原来的姿势低头睡觉,这才回过头来:“那就听从沈尚书安排,让将士们抓紧时间睡觉,如此敌人进攻时,我们才有精神应对……”
马九点了点头,随即拱手:“唐先生,既然大人在休息,那末将先去处理别的事情,大人醒来后请代为转告。”
唐寅有一种自己是副统帅的感觉,以前沈溪在军中太过强势,再加上行军路上更多是看那些武将诈唬和表演,以至于他在军中始终处于那种不上不下的尴尬境地,现在终于可以代表沈溪说话了。
回头仔细一想,好像除了自己外,旁人没这个资格代表沈溪。
唐寅心中多少有些得意:“沈之厚再聪慧,还是请我来当幕僚,就从这一点我便可以在他不在的时候发出调令……若现在我下达个命令,让军中准备好羊皮筏子送我过河当如何……但这么做不是当逃兵么?”
唐寅自己也很纠结,在帐篷外伫立良久,才回到营帐,等他走到沈溪面前时,发现不知何时沈溪已醒了过来,正在伸懒腰。
“沈尚书醒了?”唐寅问道。
沈溪仍旧闭着眼,神色灰暗,黑眼圈明显,显然倦意未消,他打了个哈欠,说道:“刚才不知不觉睡了过去,似乎有人在跟伯虎兄絮叨……伯虎兄刚才在跟谁对话?”
唐寅道:“乃是马九,即你从家里带来的那个游击将军,此人说了敌方军情,看到沈尚书还在休息,在下便让他把话说来听听,再由在下转告。”
沈溪闻言睁开眼来,打量唐寅好一会儿,目光好似在说,既然你说要转告,为何不说?
唐寅叹了口气,当即把马九所说如实转述给沈溪知晓。
沈溪又打了个哈欠:“基本不出所料,鞑靼人正在筹备进攻,所以今天上午开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如果现在派人到榆林卫城,跟三边总制王琼,还有谢阁老见面,或许能够说服他们出兵。”
唐寅听了精神一振,打量沈溪,问道:“你不会是想让在下去吧?”
沈溪笑着摇头:“从这里过河,南边河岸上全都是鞑子散兵,他们必然紧盯着河这边的一举一动,伯虎兄对自己的骑术得有多大的自信,才能在鞑靼骑手的追击下,安全抵达榆林卫城?”
唐寅不由泄气,嘴上嘟哝道:“无端给人希望,却立即又亲手破灭人的希望,沈之厚果然不是什么善类!”
沈溪根本没听到唐寅嘴上的嘟囔,摇头道:“白天不是回去传信的好时机,看来只能等晚上了……不如伯虎兄你入夜后,带情报回一趟榆林卫城如何?”
“当真?”
唐寅再次感觉自己找到一条生路。
谁想沈溪又摇头,把自己先前的话给否定了,“不行,还是不妥当……就算入夜后能见度降低,但鞑靼人有着丰富的夜战经验,不可能会让我方斥候平安回榆林卫城,沟通讯息。让伯虎兄过河,其实跟送死差不多。在下岂能做出这种事?”
唐寅这下彻底恼火了,问道:“沈尚书,你有事直说,不要这么坑人可否?”
沈溪笑道:“伯虎兄生气了?哈哈,还是先看看第一战的结果吧,入夜前肯定会爆发一战,这场战事若是我们能获胜,鞑子军心士气都会受到打击,兵马调度也会出问题,到那时再说派人回城联络之事!”
……
……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沈溪所部跟鞑靼人对峙的局面并未改变。
明军在河岸上修筑前后三重工事作为防守阵地,鞑靼人则开始在沈溪所部营地北边大概四五里的地方结阵。
双方都在进行战前休整,连日急行军后,都没有第一时间开战的意思。
旭日东升,榆林卫城结束前一夜兵荒马乱,各个城门的守军均已做好应战准备,但就是无出兵计划。
王琼一夜未眠,他一直留在总督衙门,尽管很想登上城头亲自查看一下作战准备情况。
“大人……”
正当王琼有些不耐烦时,侯勋终于带着几名侍卫进了总督府,神色间有些紧张。
王琼抿了一口浓茶,让自己脑袋清明些,这才问道:“怎么样了?榆溪河北岸是否开战?”
侯勋回道:“大人,到现在为止,榆溪河两岸仍旧一片风平浪静,不过沈大人确实已无法带兵过河,自长城关隘到榆溪河间有大批鞑靼兵马骚扰,斥候很难活动开,以之前得到的情报看,沈大人现在应该是在北岸积极准备迎战事宜!”
王琼皱眉:“榆溪河北岸属于平原地形,如何能跟鞑靼铁骑交战?那里并无堡垒和要塞……”
侯勋问道:“大人,是否派出一批斥候,绕道敌后查看情况?”
王琼一摆手:“鞑靼人难道会不防备城内派斥候刺探消息?现在我们已处于被动,鞑靼人来势汹汹,现在派人靠近榆溪河,怕也难以把消息安全带回来……现在北岸是否有人前来传递消息?”
“并无。”侯勋摇头道。
王琼有些恼火:“那就是什么情况都没有发生,是吧?继续派出斥候,但不得太过深入敌阵,找准机会刺探榆溪河的情况,去吧!”
在这种境况下,王琼有些失去分寸,态度显得很急躁。
“是,大人!”
侯勋领命而去。
侯勋出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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