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从豹房出来后,脑海中盘桓的一直都是高宁氏的身影。
他想法很多,也很纠结,感觉自己未来打算做的事情,都可能因高宁氏的出现而发生改变。
当他回到家后,并没有即刻进房休息,而是来到书房,坐在书桌后静静发呆,就连朱厚照受伤一事都没有高宁氏的述求来得重要。
“……这女人行事一向疯狂,从不计后果,现在她尚未得到身份和地位,所以求着我,跟我合作,如果她将来地位提升,或者权力欲膨胀,那我便会成为她在朝中的阻力,届时她可不会像今天这样跟我商议……”
“……不过朱厚照身边有这样一个女人,对我也并非完全是坏事,我跟她合作,更类似互利互惠,现在她想要的就是得到朝廷的认可,这跟花妃的态度相似,若她能及时把朱厚照的喜怒哀乐传递出来,等于说我对皇帝的驾驭会更进一步,其中该如何取舍……”
沈溪凝眉思考,始终找不到答案。
恰在此时,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沈溪抬起头,但见谢韵儿娴静地站在门口,手上端着热茶,一脸温馨的笑容。
“韵儿,你怎么来了?”
沈溪对于娇妻半夜没睡有些疑惑,毕竟现在子时都快过去了,对于一般女子而言,此时睡得正香,不可能出来端茶递水,但看谢韵儿的精神状态,似乎不错,预示着她并不是很困乏。
沈溪起身相迎,谢韵儿面带幽怨地走了过来:“相公说好今日阖家团聚,结果家中饭菜准备好了却匆忙离开,必是朝中出了什么大事……妾身在房中打了会儿盹儿,听到相公回来,便出来看看。”
说话间,谢韵儿将茶水放下,道,“这是为相公精心准备的参茶,相公每日都为朝事操劳,妾身心中不忍,只能尽可能为相公做一点事。”
沈溪笑着让谢韵儿坐下,谢韵儿却不肯,嘟着嘴道:“相公自己坐下来说话便是。”
沈溪先坐下,让谢韵儿坐在自己腿上,如此二人更显亲昵,谢韵儿手搭在沈溪脖子上,埋怨道:
“相公回来后,为何到书房来独坐?连门都不关,现在还是正月间,天寒地冻的,难道相公不怕感染风寒?妾身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相公都没发现,难道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
沈溪苦笑:“韵儿你居然来了一段时间?唉,看来我确实有些魂不守舍……这几天连续操劳,今日朝中又发生一件大事,让我焦虑之余,有些心神不定。”
“豹房那边出事了吗?”谢韵儿皱眉问道。
沈溪点了点头,他自然不会说高宁氏的事情,将朱厚照年后已连续两次遭遇险情之事跟谢韵儿仔细讲述一番,他相信娇妻不会把豹房的事情拿出去乱说。
谢韵儿道:“君王不务正业,身为臣子,应该要多劝谏吧?但当今圣上似乎对身边的佞臣信任有加,相公纳谏的话恐怕不会被采纳吧?”
沈溪道:“有些事连你都能想明白,我去说只是自取其辱……当今陛下登基后做了那么多荒唐事,朝廷各衙门各自为政,之前刘瑾已成为历史,不想现在张苑又试图染指权柄,朝廷看来是永无宁日。”
谢韵儿用热切的目光望着沈溪,“朝廷越是乱象丛生,越突显相公的重要性!相公您想啊,这世道艰难若斯,要是没有相公这样的忠臣良将,如何保证朝廷的稳定和百姓富足?所以相公只需坚守心中理念,勇往直前即可,不用在意他人看法。”
沈溪苦笑一下,在妻子心目中,丈夫永远都是神明般的存在,他甚至没法跟谢韵儿解释朝廷内错综复杂的关系。
至于他跟谢迁或者其他朝臣立场上的不同,更不会去说。
沈溪道:“朝廷的事情千头万绪,太过纷繁复杂,你让我在这里多想一会儿……韵儿,你困倦的话,早早去休息吧。”
谢韵儿摇摇头:“妾身刚睡醒,现在还不困,能来陪相公,在妾身看来是一件很有满足感的事情。对于朝廷大事,妾身不明白,所以不敢随便评论什么,只能帮相公打理好家事,不让相公分心……却不知相公是否有心情听妾身把家中的事情说说呢?”
沈溪看着谢韵儿,尽管他心情复杂,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谢韵儿坐在沈溪怀中,目光深情地注视着沈溪的侧脸,道:“这些天,总算把沈家各房都安排好了,不过到现在为止依然没见到六叔的身影,问过同乡,以及参加今年会试的福建举子,没有得到他任何消息。”
沈溪摇头叹道:“自从我考取状元,六哥便有意避开我,现在寻不到他的下落,或许是他在有意躲避什么……不过我相信他会来参加今年的会试,到底这是他获得功名证明自己的机会。”
谢韵儿看着沈溪,问道:“沈家人想跟相公您见上一面,说是要商议家事,不知相公是否有时间见见他们?”
沈溪笑了笑,把谢韵儿揽得更紧一些,头贴在妻子的sū_xiōng上,道:“其实我对宁化沈家已无多少眷恋,姑且不说当年那一摊子龌蹉事,就说老太太过世后,商定分家,各房已各过各的生活,彼此已无瓜葛,不想现在他们又主动来投靠。”
“看在同宗的份儿上,我可以为他们解决住的地方,同时帮他们在衙门寻个差事,剩下的事情……就得靠他们自己了,因为实在帮不过来。”
谢韵儿微微颔首:“其实妾身看出来了,相公对沈家没什么感情,那干脆还是分家过日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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