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不想为自己和兵部争功,眼前几个老家伙拿他没什么办法。
功劳毕竟在沈溪身上,他自己都不想去争取,别人来彰显他的功劳,似乎不那么合适。
但谢迁可不管这些,他嘴上一再强调要去面圣为沈溪争功,至于是否能见到皇帝,似乎不是那么在乎。
其实在场的人都清楚,谢迁基本不可能见到皇帝的面,故此为沈溪表功也就无从谈起。
谢迁离开兵部衙门后,还真往豹房去了,旁人没有跟他一道。
“既然刘瑾已在陛下面前奏请过功劳,现在谁再去面圣说此事,根本就无济于事……或许谢老儿不甘心功劳为刘瑾所占吧……其实这在我看来真的没什么大不了,但有些事却不能跟他直说。”
沈溪对此很无奈,只能撒手不理,让谢迁自己去闹腾。
在这个阉党专权的时代,谢迁作为内阁首辅,很多时候都难以面对朝中复杂多变的局面,一个首辅几乎被架空所有权力,成了有名无实的摆设。
作为秘书和顾问的内阁大学士连皇帝的面都见不着,再加上奏本直入司礼监朱批,即便他想过问朝政,也是力不能及。
谢迁走后,沈溪回兵部大堂把事情大致交待过,随即今天的议事会议便宣告结束。此时天色已经暗淡下来,众人可以自行回家,至于具体战报和功劳厘定,完全可以等未来几日得到确切战报再说,沈溪显得不急不躁。
众人相继离开,连熊绣也带着不甘而去,唯独王守仁留了下来,似乎察觉到这件事有蹊跷。
王守仁问道:“之厚兄不肯争功,是否因为地方奏报水分太大,以至于兵部不能过问此事,而让刘公公申功?”
沈溪抬头看着王守仁,微微摇头:“地方上的功劳具体如何,现在无法认定,在弘治十六年京城外惨败后,鞑靼人的兵锋已没有前几年那么强盛,在这种情况下,鞑靼就算兵败也不足为奇,伯安兄以为呢?”
王守仁点头,他之前在想,沈溪是否打算以这件事来坑刘瑾一把。但转念一想,兵部这边连具体战报都没拿到,便被刘瑾上表功劳,沈溪不可能知道战功是否存在虚报的情况。现在只是熊绣和一些老资历的兵部官员,觉得战报不靠谱而已。
沈溪见王守仁还在思索问题,微微一笑,说道:“伯安兄莫要多想这次大捷,无论战功是否存在虚报的情况,到底是一场振奋人心的胜利,陛下登基,这场胜利是有必要的,之后兵部新政推行也会顺利很多,至于首功归谁,刘瑾窃占不去,边关将士都看着呢……伯安兄不必担心。”
王守仁颔首:“之厚你说得有道理,无论是谁的首功,总归不是刘公公的,刘公公最多有举荐之功……朝廷上下,还有军中其实非常清楚,这次战事中,刘公公根本什么事都没做,谁也不敢抹杀兵部的功劳。”
……
……
沈溪从兵部衙门出来,没有直接打道回府,而是赶紧面见云柳派回来传递消息之人,也就是熙儿。
熙儿这里带回更多的消息,让沈溪对宣府的情况有了更为直观的了解。
由熙儿进呈的奏报中,关于宣府之战具体杀伤和俘虏数字已有详细统计,按照统计,其实这次大明军队虽然获胜,但损伤士兵多达八百余人,而杀死和俘虏的鞑靼人一共才二百九十多人。
“唉!”
沈溪看到这份数据后,不由感慨,“计划到底还是有纰漏,这场战事如果真的可以如愿在城塞周边展开的话,断不至于会有这么大的损失,只是鞑靼人不傻,知道我大明如今在宣府周边城塞都架设有火炮,再加上此番出击兵马并非边军主力,这才酿成此恶果……”
熙儿有些诧异,忍不住出言辩解:“大人,最后可是我们得胜了啊。”
沈溪摇头:“这算什么胜利?鞑靼人一共才一千多兵马,而我军包围他们的就有七八千众,最后的结果是鞑靼人在折损不到二百的情况下,损伤我军八百多人成功突围,只是被劫掠的人丁和财货给截留下来……怕是这些被鞑靼人掳劫的百姓,会成为宣府地方兵马杀良冒功的对象!”
熙儿惊愕地问道:“大人,那些人胆子不会这么大吧?”
“你说不敢?难道他们报了千人的战功,最后只交上来二百多人头和俘虏?到最后还不是要从良民身上入手?那些被鞑靼人掳劫的百姓,在这些人眼中其实与待宰的羔羊无异。”
沈溪叹息道,“这样吧,马上带着我的手令给你师姐,让她单独去见李频……关于宣大总督府的情况,我不想干涉,那些人跟我没多少关系,他们想怎么做由着他们,但李频此人我要保下来!不能让此人跟孙秀成和刘宇那班人同流合污。”
熙儿还是不能理解:“大人,这件事应该没到如此境地吧?就算虚报战功,也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首级哪里需要送到京城来?”
沈溪冷声道:“如果换作平时,我倒不怎么担心,但现在是什么时候?陛下登基一年多,好不容易取得一场歼敌上千的大捷,朝廷能不大肆宣扬?宣扬的结果就会让边军将首级和俘虏送到京城来,而宣府那边没有足够的首级和俘虏,该如何做?”
熙儿这才明白为什么沈溪如此紧张,因为这次战事时间点非常特殊,正好是在皇帝登基不久,还是在朱厚照推行穷兵黩武国策的节骨眼儿上。
朱厚照正想证明自己这个皇帝干得不错,想让朝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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