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未融,杨纪堂手肘和膝盖使力,爬出清澜门,又向东行,身上已经湿透,外寒内伤,不知多久,晕了过去。
醒来时,自己正在一个小屋,呢喃道:“我,我在哪?”
朦朦胧胧中仿佛听到,“为师见你晕倒在雪堆里,特意找了个客栈,让你歇歇。”
眼前的一切慢慢清晰,杨纪堂向床边望去,孙静眼泪未干,显然哭过。
“师……孙女侠,劳烦您了,”又使尽力气,想爬下床来。
孙静扶住杨纪堂,说道:“你做什么,刚逢了大难,怎么能乱动。”
杨纪堂气息虚弱,“不牢女侠费心。”
孙静一边扶着杨纪堂半坐,并把枕头竖起来,让他倚着,一边说道:“你不想知道此事原委么?你吃了这碗稀饭,我慢慢给你说,”说着话,又从一旁端来一碗饭。
杨纪堂未再挣扎,孙静将稀饭给杨纪堂喂下,杨纪堂虽不言语,却也闭口不从,孙静只得放下稀饭,说道:“纪堂,师父对不起你,我答应过正荣,我活着一天,就要保护师叔一天,这是我对正荣最后的承诺,对不起。”
孙静眼泪汪汪,杨纪堂缓了好久,让自己恢复些心神,无力的说道:“我想明白了,不怪你,孙奇庸什么都没和你说过,我也没有,我和他一起瞒着你了,呵呵。”
孙静眼泪更多,苦笑道:“纪堂放心,你瘫痪了,师父照顾你。”
杨纪堂无奈笑笑,“不用内疚,你只是选择了站在孙奇庸那边,没有考虑我的感受而已。我还有家,我想去看奶奶了。”
浑身使劲,从床上滚了下来,又拿胳膊推开孙静扶他的手,一寸一寸爬了出去。
孙静慢慢、慢慢跟着他,走了好久,杨纪堂道:“你走吧,再跟着,咱们再无师徒半点情分,我,我就碰死在这。”孙静无奈站在原地,目送杨纪堂爬走。
有时饿个好几天,曾与野狗抢食,有时好心人扔个馒头,杨纪堂也不嫌脏,拿起来就吃。头上脸上皆是泥土,手上逡裂多处,捡了个蓑衣披在身上。
喜欢路过集市,那里或许有别人掉在地上的散碎食物,即使也有店老板踹他几脚,说:“臭要饭的,滚开,”害怕路过山林野地,杳无人烟的地方,荆棘满地尚在其次,只是几天吃不上饭,实在难忍。
天不遂人愿,杨纪堂又行至一处山林,天色已暗,寒风刺骨,草木枯黄,数不清的大树上,一根根孤零零的枝丫指向天际。
杨纪堂找了些雪水吃了,又冷又饿,蜷缩着身子,向远处张望,发现一处山洞,倒是一个挡风的去处。
费尽力气,身上被石头树枝划了十几处的伤口,才爬了进去,土质松软,而且还很暖和,无限满足,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风声呼啸,杨纪堂睡得却安稳,只是仿佛一股异香,从山洞深处传来,饿了几天,腹中咕咕作响,浑浑噩噩中,不自觉朝这股味道爬去。
夜半十分,山洞又深,爬了一阵子,黑咕隆咚,手触到一物,滑腻黏稠,杨纪堂手脚不能使力,但也有知觉,又轻轻摸过,三寸多粗,盘旋着,猛然一惊,巨蟒!杨纪堂额头流过冷汗。
这么粗壮的蟒蛇,足可以一口吞个壮汉,杨纪堂趁蟒蛇未醒,反身往外爬,一不小心,丧失控制能力的右腿又碰到了巨蟒。只这一碰,蟒蛇有了些许感觉。
百年巨蟒嗅觉灵敏,杨纪堂内力精纯,对巨蟒实在是大补,蛇性贪婪,冬眠之时蟒蛇最为虚弱,却也挡不住诱惑,悠悠转醒,追着杨纪堂爬去。
听见簌簌泥土声,又闻到腥气,杨纪堂倒腾着双臂,向外攀爬,只是他怎有蟒蛇速度快,尽管使出浑身解数,还是太慢太慢了。腿上一阵剧痛,又使足力气,往前挣脱,火辣辣的疼,蟒蛇吃了那块皮肉,又追将出来,在洞口猛扑过去,杨纪堂就地一滚,咕噜噜滚落,寒风呼啸,打着旋儿一般,蟒蛇未能建功,蛇头往后一顿,疾速弹出。
天气寒冷,蟒蛇行动慢了许多,杨纪堂仗着身旁的一棵大树,打了几个滚,堪堪躲过。借着微弱的星光,回头看去,这蛇足有十几丈长,一愣怔,蟒蛇先左扑,杨纪堂缩起身子,躲在树后,蟒蛇又向右扑。百年巨蟒颇有灵性,如是几次,已将尾巴置于杨纪堂藏身的树后,再扑之时,尾巴骤然卷起。原来前面几次猛扑,皆是诱敌,只为最后一击。
蟒蛇将杨纪堂连着大树一起卷起来,越缠越紧,杨纪堂心中叹道:“我真是笨,竟被畜牲算计,”又想到,“饿了这些天,临死也要吃顿饱的,”一口朝蟒蛇咬去,蛇血入口,更觉精神大振,又猛吸起来。
三九时节,天气寒冷,蛇血本就是凉的,又破了伤口,片刻被冻住许多。杨纪堂不管不顾,喝了个饱,身上的压力渐渐松弛,蟒蛇竟然没了气息。
死里逃生,喝足了百年蛇血,身上竟微微发热,内力流转,身上伤痛也轻松许多。
自小便听闻蛇胆是疗伤圣药,杨纪堂又找了个尖锐石头,用牙咬着,将蛇皮划开。杨纪堂从未吃过生肉,闻着一阵阵血腥恶心,也自己劝解道:“肚子啊肚子,今天也别挑食啦,有得吃总比没得吃要好,蟒蛇大哥几次害我,没想到竟成了我的盘中餐,全都是天理报应,你若不接受上天这份好意,接下来没饭吃了,你定会后悔的,吃吧吃吧。”
俯下身子,将蛇胆吃了,经历了多般苦难,已无不可入口之物,这苦涩的蛇胆,也不觉有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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