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已经尽量的不管事了,可即便是这样,身体也是每况愈下,精神一日不如一日。
这天的一整天,他又几乎是昏昏沉沉的整天都躺在龙床上休息。
宫外传来的消息先是被报到了梁元旭那里,他也十分吃惊……
实在是因为大胤方面这次的提出的这个要求实在是太过强人所难了。
“古往今来,哪有这样的道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若是这就放了贤妃回去,大胤这是将我朝的颜面置于何地?”同在御书房偏殿陪他处理政务的一位老大臣当场就发了火,破口大骂。
梁元旭也是眉头深锁——
他自认为和萧樾之间是有交情的在的,可是这一次,这么大的事,萧樾也没提前给他通气儿……
“这事情也不是本王能够自做主的,还是先禀了父皇吧。”心中飞快的权衡了一遍,他自己一边亲自去后宫给皇帝通禀消息,一边就派了心腹出宫,想要仔细打听好大胤方面这次来的究竟是什么人,或者其中有无内情。
梁帝最近虽然不怎么露面了,但每天傍晚差不多这个时候都会见梁元旭一面,听他奏禀今日的政务,所以听闻他来,并不曾多想,让人搀扶着起身,直接就坐在龙床上没下来。
梁元旭从外面进来,一进门就被殿内一股浓烈的药味和熏香味呛得险些窒息。
他紧皱着眉头死命的忍住了,进去行礼给梁帝请安,又如实将事情的始末告知。
梁帝一动不动的坐在龙床上,垂着眼睑,脸上皮肉松弛,双目无神的盯着床边的脚榻,浑身都透着一股死气。
梁元旭斟酌着遣词用句将事情的原委一一道明,他却毫无反应,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父皇?”梁元旭还以为他是睁着眼睡着了,等了片刻没听见他做声,就试着叫了他一句。
不想——
话刚出口,梁帝却忽的伸手,用蛮力将离着他较近一侧的床帐狠狠的扯了下来。
布料撕裂伴着什么坍塌的声响,乱成一片。
正站在外殿的宫女太监吓了一跳,争先恐后的冲进来,却见老皇帝脸色涨成诡异的紫红色,眼神阴暗又夹带着疯狂的怒意在哑声嘶吼:“他们还敢来?他们居然敢来!”
只这么简短的两句话,情绪和声音就完全控制不住,音调不断的拔高,可是他太虚弱太疲惫了,本来准备的咆哮都变了味,成了嘶哑又干涩的挣扎,像是什么东西在砂纸上擦过一样,听在耳朵里,就叫人感觉到不适。
“父皇!”梁元旭也吓了一跳,冲上前去将他从床帐底下扒拉出来。
梁帝却一把拂开他的手,跳下床。
他这样的人,居然也完全不顾什么仪态和风度了,赤着脚,一头苍老的困兽一样焦躁的在殿内来回踱了两圈,随后又暴跳如雷的指着殿外的方向嘶吼:“告诉他们那贱人死了!”
宜华被软禁的事,梁元旭是听到了一些风声的,毕竟他现在每日都出入宫门的,所有的消息都不能完全瞒过他的耳目。
只是——
他却并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只当是老皇帝为了限制宜华,怕她和大胤方面暗中往来,坏了他朝中平衡。
现在梁帝突然失控成这样,还一力咒骂宜华死……
梁元旭这才恍然意识到好像有点什么事情不对了。
“父皇,您怎么了?”他强行按下心中的不安,上前扶住梁帝颤抖不已的干瘦身体,尽量心平气和的劝道:“大胤提出此等要求确实强人所难,可是他们的使臣已经来了,这件事明面上总要互相留几分颜面的,父皇您若是不痛快,不见他们也便罢了,那……儿臣便出面去将他们打发了可好?”
三年前边境一役,南梁损伤的元气一直也没有补回来,梁元旭可不想在这时候再和大胤闹掰了。
虽然梁帝现在有意传位给他,但毕竟还不到尘埃落定的时候,他得把朝中的实力最大限度的保存下来,以助自己登基,可不能提前消耗在别处。
反正和亲的公主,古往今来就没有被接回去的先例,他这样说着,就要往外走。
不想,老皇帝却突然一把反攥住他的手腕。
枯瘦冰凉的手指,死死的掐在腕上,那感觉十分诡异,梁元旭本能的打了个寒战,脸色都变了,但好在梁帝也神思不属,完全无所察觉。
他的目光晦涩的盯着这偌大宫殿的某个角落,突然声音沙哑的说道:“这件事不用你管。”
说着,抬头在殿中搜寻到他的太监大总管陆启元,一字一顿道:“去把大胤的来人带过来。”
“是……”陆启元低着头,连一点额外的表情也没有,答应了一声就快步退出了殿外,他走得太快,以至于梁元旭想要从他脸上窥测出一些内幕都不得机会。
他这父皇,今天的举止很古怪,这一点毋庸置疑!
一瞬间,梁元旭的心思千回百转,想了好多。
可是还没等他理出一个头绪来,梁帝已经松开了她的手,冷着脸命令道:“你先下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梁元旭奇怪的偷偷看了他一眼,却不敢忤逆他,随后就赶忙低下头去,拱手应诺:“是。”
人从老皇帝的寝殿里出来,又往前朝御书房的方向去。
这边老皇帝命人给自己穿戴妥当,本以为陆启元来往驿馆一趟怎么也得一个多时辰的时间,他就闭目坐在那里养神,然后——
陆启元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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