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站在人后,眼见着是腿软的有些站不住了。
何皇后深深地看了眼已经烂泥一样伏在地上的宫女,随后视线又转到另一人背上,寒声道:“你怎么说?”
“奴婢……奴婢和絮儿看到的是一样的。”那宫女声音却是本能的发虚。
其实她们当时已经认出了徐夫人,可是徐穆贵为宰相,位高权重,谁敢为了个奴才去揭发他的夫人?
只是显然事情也糊弄不过去,索性这么招了……
皇帝和皇后若是有心,自然会去盘问当时那个时间曾经离席过的女眷。
而听了两人的供词之后,压根就没用帝后吩咐,高朗已经亲自去办了。
宫宴上,一般情况下要不是实在不舒服,没人会擅自离席,所以高朗也没耽误多少工夫就问清楚了,回来复命:“陛下,娘娘,当时那个时间,除了晟王殿下带来的那位姑娘不在殿中,再就是陈阁老家和穆将军家的千金不在,还有……”
说着一顿,突然抬眸往站在皇帝身后很近的徐穆看了一眼。
徐穆心里咯噔一下,表情顿时僵住,心里凭空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来。
何皇后听出了高朗的欲言又止,喝问道:“还有谁?”
话音未落,徐夫人已经知道不可能再隐瞒,心一横就从人后挤了出来,一提裙子跪在了帝后面前:“陛下,娘娘,臣妇不敢欺瞒,出事之前是臣妇……臣妇在这个院子里见过唐嬷嬷一面。”
徐穆只觉得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来,不由分说的也跟着上前两步跪在了徐夫人旁边。
徐夫人心里颤抖的厉害,却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解释:“是唐嬷嬷叫人进去传话,叫的臣妇出来,因为贵妃娘娘头风发作,傍晚臣妇在凤寰宫里给娘娘口述过一个偏方,有几味药材唐嬷嬷说记不清楚了,就又来跟臣妇确认。陛下明鉴,娘娘明鉴,臣妇跟她交代完就马上回去了,当时她人还好好的,不知怎的……不知怎的就想不开了……”
现在她已然是后悔,为什么事发的当时不马上站出来。
那时候主动站出来,说话的力度远比这样会大,而现在……
徐夫人是强压着心里的恐惧才勉强没叫自己的声音发抖。
何皇后一看是她,心里早就冷笑,这时候自然不肯善罢甘休:“陛下询问此事的时候你就在这里,为什么现在才说?”
“臣妇惶恐,我……我是一时胆怯,受了惊吓。”徐夫人咬牙道。
心里却是暗恨,为什么会出了这种事,唐嬷嬷这到底是意外身死?还是根本就是有人杀人越货?
旁边跪着的徐穆也跟着陈情:“陛下,内子向来胆小柔弱,此事应该只是个误会。”
林妈妈也跟着跪了下来,磕头道:“皇上,娘娘,奴婢是一直跟随我家夫人左右的,夫人真的只是跟唐嬷嬷说了两句话就离开的……”
话音未落,却是魏王款步踱上前来,冷笑道:“你们一家子倒是众口一词,如若凤寰宫只是派遣奴才来问药方的,为什么不直接在乾和宫院里说,非要掩人耳目的躲到这里来惹人生疑?徐穆,你也是个斯文人,你们徐家到底是什么样的家风?尊夫人也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她难道不知道瓜田李下容易产生误会吗?这到底是明知故犯,还是根本就是因为见不得人而必须要躲到这里来说话?”
徐穆在朝中一向中立,就是这次他偷偷想拿寻到的玉佩进宫给胡贵妃确认,魏王也不曾怀疑他是跟胡贵妃结党了。
只不过这个人找到了皇帝流落在外的血脉,就是平白给他添堵,刚好机会送上门来了,他不可能不落井下石。
徐穆被质问的脸色通红,冷着脸道:“王爷又不了解实情,何必曲解了整件事情,随便猜疑呢?内子和贵妃娘娘宫里的嬷嬷无冤无仇,平白的在宫里惹上这样的人命官司做什么?这压根就是解释不通的。”
魏王据理力争:“要不然呢?难道你还想说是贵妃主仆设计构陷你这夫人不成?”
“我没这么说过。”徐穆脸色铁青,“王爷这是欲加之罪!”
这些年,他跟胡贵妃一直私底下有来往,只不过因为大家都不着急,在徐徐图之,故而来往的不多也不明显,所以外人都没察觉。
他也料不准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怕多说多错,所以也只能是尽量少说话。
魏王道:“那就请徐夫人解释一下,为什么要约了这个奴才在这等晦暗的地方见面吧!”
徐夫人张了张嘴,此刻却是有苦难言。
唐嬷嬷急着来找她,是提醒她胡贵妃被燕霖软硬兼施的给压制住了,已经萌生了退意,这事情可不妙,让她转告徐穆想想对策。
就这么两句话,她们也是谨慎的很,说完就散了。
她先走了一步,怎么都没想到唐嬷嬷随后就死在了这里。
她们两个三更半夜躲到这里来见面,若不是有见不得人的事,用不着遮掩的,她确实难以自圆其说。
她咬着牙,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分辨。
也不能说是唐嬷嬷让她在这里见的,那样一来,就是唐嬷嬷举止有异,追查下去又要把胡贵妃叫来问话,事情只会越闹越大。
徐夫人难以自圆其说,场面一时僵持。
众目睽睽之下,徐穆的后背已经汗湿,他却只能是咬牙忍着,权衡再三,才转头去叱问徐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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