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东源村已经是晚上八点,月光下的小村子显得宁静自然,只有一户人家的窗户是透着灯光的,那就是村长家。
此时的东源村已经通电了,但是大多数人不舍得用电,一来也没什么电器,二来还是保存农耕时代的习惯,晚上睡的早。
当然有线电视是肯定没有的,此时看电视得自己买天线装房顶上,能收到的台也很有限,全村也只有村长家能看电视,还是黑白的,谁家想尝尝鲜,过过瘾,那只能去村长家蹭电视看。
过了一座小桥,借着月色,陈超和大伯来到村口河边的奶奶家。
家里的房子很破旧了,几个孩子在外赚的钱也只够自己养家,暂时还没有能力回村修房子。
这是一栋二层砖木小楼,奶奶腿脚不方便就住楼下,几个孩子如果回来可以住楼上。
大伯掏出钥匙开了门,老人睡的浅,这边一开门,里屋奶奶就听到了。
“是建军吗?”
“妈,是我还有土豆。”
“土豆回来了,我的大孙子。”
奶奶拄着拐杖很快就来到堂屋,这堂屋很大,既是客厅,也是厨房,还是餐厅。
以前农村家家户户都有炤台,自己砌的,两个炤位,炤台后面是一个圈,放柴火用的,平时做饭的时候得有一个人在一旁添柴,另一个人做饭。
以前小时候陈超就是添柴的那个,这活冬天干是很舒服,炤火暖烘烘的,但是夏天干添柴的工作就是苦活了。
土炤台后来被煤气灶取代了,再到后来又被电磁炉取代了,后来的东源村再也看不到炊烟袅袅的景象。
虽然开了灯,但是堂屋里还是很昏暗,这一盏白炽灯影影绰绰的,好像随时会熄灭的样子。
大伯四处看了看,问道:“祖万呢?”
祖万就是陈超的堂兄陈祖万,是大伯的大儿子,初中毕业之后就不读书了,平时帮大伯的忙,这次为了投矿的事情,大伯就提前让他回来。
“说是和人抓田鸡去了。”
大伯有点不高兴了,“不学好的东西。”
后山一些小溪潭里会有田鸡,和青蛙差不多,只不过是可以吃的那种,肉质肥美,昼伏夜出,晚上的时候拿强光手电筒一照,这些田鸡就会出来,一逮一个准。
但问题是在漆黑的夜里上山去是很危险的,为了满足口腹之欲这样做不太值得。
奶奶没有顺着大伯的话头,而是拉着陈超的手问道:“大孙子,你想吃点什么?”
“简单点的,下个面条就好。”
奶奶微微一笑,吩咐道:“建军啊,把火生起来。”
“哎。”
正当柴火噼里啪啦,铁锅里的水沸腾之际,堂哥陈祖万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竹编的篓子。
“奶奶,我抓了好多。”
“那正好给我下面条,田鸡煮面,那叫一个香。”
“好嘞,我去杀。”
大伯狠狠瞪了陈祖万一眼,“和我同辈的一个,你该叫叔叔,就是晚上上山被蛇咬死的,你为了这么个东西……”
大伯是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口气,“你也就是个没出息的东西。”
“够了!”奶奶把陈祖万推出屋去,“去河边杀吧,快点回来,我还等着吃田鸡呢。”
“嘿嘿,好。”
大伯这一代人是特殊时代,没条件读书,但下一代人是赶上了改革开放,有条件读书了,所以大伯一直就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好好念书,为此两个孩子当年取名字还是找了算命先生,花了不少钱取的。
大的叫祖万,小的叫祖强,可惜事与愿违,两个儿子都是爱玩、爱闹,但不爱读书。
“妈,你不能惯着他了,这小子不成器。”
“我看最不成器的就是你了,你要骂你儿子也可以,别在我家,你回你自己家去骂,我管不到你。”
此话一出,大伯不说话了,老太太也是有脾气的人,陈超爷爷去世的早,这么多年,陈超的奶奶就是一个人支撑起这个家的。
很快,面煮好了,四个人围了一桌,一人一碗田鸡面,陈超分到了一个腿,还别说,这野生的田鸡味道是真好,就像天然的鸡精一样,整碗面都鲜甜。
吃着面,大伯起了一个话头,“祖万啊,村长那边怎么说,就是投矿的事情。”
陈祖万顿时脸色就变了,支支吾吾起来。
大伯也是有心机的人,他很关心投矿的事情,但是自己去打听也不好意思,可是小辈去就容易了,都是一个村的,喊一句叔叔,伯伯,谁也不可能赶你。
见陈祖万不说话了,大伯嗓门提高了一点,“说啊,这里又没有外人。”
“村长的意思是没咱们什么事。”
“为啥?”
“因为咱们是外来户,没资格。”
大伯举起手,本来是准备拍桌子上的,但是一想到老娘在场,于是就拍在自己的大腿上。
“你爷爷那代人被欺负就算了,现在都到第三代了,还想欺负我们,明天我就找村长去,我看他怎么说。”
大伯生气了,一家人也不说话了,两世为人,这里面的前因后果陈超很明白。
东源村和青石村相隔两公里,自然上是两个独立的个体,但因为加起来也只有500多人,所以一直以来在行政管理上是当做一个村的,也就是说两个村是一个村长,一个书记。
而这两个村的主姓是王,这在国内很普遍,一个村主要就是一个姓,姓李的就叫李家村,姓赵的就叫赵家村。
这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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