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琼并不害怕敌骑立即对本部发动攻击,河滩上的地形条件限制了骑兵的战法,硬是要打,就只能放弃战马选择步战。
若是这样,对宋军来说反而是好事。
宋军面对同军确实有心理阴影,一旦被同军近身就有极大几率当场崩溃。
可在背水列阵无路可逃且失败了就会遭到同军清算的恐惧下,很容易爆发出远超平日的战斗力,未必就没有翻盘的可能。
以农耕为主的汉人政权招兵容易养马难,骑兵是高阶兵种,通常情况下,骑兵士卒的挑选也要比步兵更严格。
但战马的负重能力有限,限制了骑士战甲的分量,很多武器也不适合在骑乘中使用,使得骑兵在装备上实际劣于精锐步兵。
比如步兵用的弓弩有效射程就要胜于骑弓,而防护力惊人的大盾和歩人甲也基本不会装备给骑兵。
因而,骑兵若是下了马与列阵的步兵对射,吃亏的肯定是扬短避长的骑兵。
同军将领只要不傻,肯定不可能将麾下人马全部压上以步战与宋军拼消耗,最多派少量士兵试探宋军的作战意志,再决定进攻还是等待后方支援。
即便敌军不进行任何试探,而是一面留大部人马与宋军对峙,一面派人到任城调步兵携重炮过来破阵,今天也肯定来不及了。
这就是范琼最需要的时间,只要拖到天黑,其人就能利用夜色掩护,靠提前搜集的几艘小船悄悄渡过荷水,并在天亮之前进入鱼台县城中。
之后是战是逃,再等形势变化,无论如何也要好过在野地中被骑兵追逐。
可惜的是,对面同军的将领不愿意配合范琼的想法。
岳飞询问几个营正的意见后,便将麾下人马分成了三部,
一部驻马留在远处,继续保持对宋军的压力;
一部沿着荷水向北而去,动向不明;
一部下马散开,收集马粪、干草湿柴等物。
同军的分兵行动自然逃不过宋军官兵的关注,阵中一些胆大的士兵低声交谈着,纷纷猜测敌人是什么意图。
冬日的下午,斜阳还暖,北风徐徐,吹拂在范琼的脸上,很是轻柔,只有一丝凉意,其人很快就想明白了同军将领的意图——
先以部分人马绕道渡河断后乱本方军心,再借北风以浓烟熏燎下风位置的军阵!
好歹毒的计策!
范琼当即决定趁着同军现在的力量最分散,以严密的阵型推过去驱赶他们,既破坏敌人的毒计,也能顺便鼓舞士气,若能逼得同军硬碰硬就更好。
“吹角,击鼓!”
大军捉对厮杀的战场之上,各种声音混杂,一线军官的指挥口令能不能让极度紧张的士兵听到都是个问题。
数千年的战争实践下来,华夏军队逐渐统一以旗钲鼓角等手段指挥作战。
宋军日常训练主要内容便是识别金鼓旗号和阵型合练,个人战技反在其次。
能否击鼓则进闻钲则止,就成了判断军队是否是精锐的重要尺度。
范琼能靠平定民乱窜升,其部就算不是精锐,也比一般禁军更加训练有素。
宋军士卒听到了角、鼓声,立即按照训练习惯踩着鼓点缓缓向前。
有一些人很快就回过神来,扭头看向中军位置,副总管的将旗也随着鼓声向前移动,上官有胆,士卒们就算心慌也得硬着头皮继续向前。
“上马!集合!”
远处,见到宋军的行动后,岳飞毫不犹豫下达了重新集结的命令。
除了耶律九斤带走绕道渡河的部分人马,其余人无论在做什么,收到集合角声后,都能立即丢掉手中的事并迅速集结。
三个营骑兵共计一千二百余人,从发出信号到完成集结,不到百息时间。
范琼一直在紧张地注视着同军的应对,眼见岳飞部兵马如此训练有素,其人顿时在心里暗暗叫苦,今天怕是真要栽在这里了。
同军后续的行动印证了范琼的猜测。
宋军的军阵缓慢向前,同军的骑兵便迅速后退,却又不退远。
骑兵每退出一段距离,便勒马等待缓慢推进的宋军军阵跟上。
“停!”
军阵向前推进了大约半里地,范琼赶紧下令停下。
让本就惧同的宋军步兵驱赶同军骑兵,即便有严密的阵型保护,也极为消耗将士们的体力和精力。
而同军骑兵却如同极有耐心的恶狼,不远也不近,始终与本方军阵保持弓弩射程再加战马返身加速冲锋的距离。
只要宋军露出破绽,他们肯定会扑上来狠咬一口。
这个战术太赖皮了!
骑兵对步兵,最大优势就在于掌握着战场主动和速度压制。
什么时候打,从哪里打,打到哪里,都是骑兵说了算。
而行动迟缓的步兵除了以严密的军阵或牢固的营地防御外,几乎没有办法对掌握战场主动的骑兵形成有效威胁。
但军阵再严密也只能固守,只要运动起来,再严密的军阵也会出现漏洞,行进距离越远漏洞就越大,一旦被敌人抓到破绽发起突袭,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范琼才会在方阵每走出二、三十步后,就命部队停下来调整一次阵型,坚决不给敌军可趁之机。
即便如此,其人也不敢让方阵前进太远的距离。
同军骑兵之所以没有冲击宋军军阵,除了不想造成过大伤亡外,最主要的便是宋军立阵的“V”字型河滩位置极佳。
在这里,宋军只需要全力防守正面即可,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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