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身后事,蔡京心愿已了,主动吐露了赵宋此次谈判的相关细节和教主道君皇帝开出的底线条件。
其人还请求徐泽多给他几天时间,并安排两个手速较快的文吏,以记述自己过往的重要事件,作为日后大同著史的参考资料。
至于赵宋朝堂秘辛及赵佶的污点历史,蔡京则避而不谈。
徐泽也没有勉强其人写悔过书,蔡京毕竟不是为求活命而全无底线的朱勔之流。
愿意交代的事,其人自会写出,不愿意交代的,勉强他也不会写。
而安置在附近小帐中的赵桓也苏醒过来了,徐泽乃召其人入帐。
在皇太子赵桓的见证下,赵宋公相蔡京重新正式拜见了大同皇帝,并就应州之事,向徐泽给出了赵宋朝廷的官面解释:
此事乃河东路部分军州官员见辽国国灭在即,为争边功而擅自为之,之前并没有得到朝廷和皇帝任何形式的授权。
教主道君皇帝深知同宋两国邦交的重要性,已经遣使严厉惩处相关官员,并责令河东路宣抚使司限期遣返擅自招诱之应州百姓。
徐泽当然不是这么好糊弄的。
其人表示不能只听使者一面之词,须由大同朝廷派出官员前往河东路亲自调查此事原委,再定相关官员的罪责,并由大同法部惩处。
介于南下百姓众多,为防止有人恶意隐瞒并限制应州百姓返乡,赵宋须得放同军入境监督各地落实朝廷诏令,并护送被诱骗的大同百姓回国。
正乾皇帝还在两国的谈判文书上郑而重之地写下如下宣言:
大同受命于民,即承护民之责,凡肆意欺凌大同百姓者,必承受大同朝廷之怒火,虽远必诛!
国之最重,无外主权。
无论赵宋朝廷在应州之事上扮演了何种不光彩的角色,河东路边地军州官员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都不应该由敌国派官员调查并定其罪,甚至还要交敌国惩处。
谁都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一旦放任同军开进河东路搜查被诱骗的百姓,河东将随之易手。
针对这种践踏本国主权的提议,赵宋公相蔡京提出了严正抗议,并拒绝在同宋两国应州危机备忘录上签字画押。
而赵宋帝国的皇太子赵桓则始终一言未发,甚至都不敢目视徐泽,全程瑟瑟发抖。
谈判陷入僵局,蔡京只能派快马急报东京,请教主道君皇帝定夺。
徐泽则恼怒赵宋朝廷办事效率极端低下,耽误了自己的宝贵时间,在蔡京向东京传信的同时,其人便挥师南下,迫近滑州白马县。
两年前,同军在大名府一战中,灭掉了赵宋数十万精锐大军。
随即,徐泽挥兵南下,威逼开封府,逼迫赵宋朝廷签订城下之盟,以武力强行割占了河北两路。
此事已经过去两年多的时间,却成了赵佶难以忘记的巨大心理阴影。
其人命朝廷接连投入巨量的人力和物力,于卫州、安利军至滑州一线营造了大量的防御工事。
寄希望以深沟壁垒限制同军快速南下,避免再蹈开封府被贼军迫城的覆辙。
事实证明,当帝国的皇帝都不敢直面敌人,超然众官的公相也要不惜老命跑到对方营中请求敌人照顾身后名时,再坚固密集的工事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关胜带领的前锋兵出卫南后,就迅速拔除了两国边境滑州段的城寨烽堡。
面对同军的犀利炮火和勇猛进攻,宋军即便依托坚城硬寨,也没有顽抗的勇气。
同军仅用了大半天时间,就推进到了滑州西北门户白马县。
徐泽亲临白马前线,正准备攻城的同军将士看到了正乾皇帝的金吾纛旓,当即士气大涨,山呼万岁,声震数里。
而对面的宋军见此情形后,果断开城投降,喜奔美好的未——
咳咳,尽皆垂头丧气地向同军乞降。
这些乞降的宋军很明智,只提了一点卑微的请求:
不论同军同意他们继续当兵吃粮,还是发配到燕云苦寒之地耕田种地,甚至服苦役筑路修河堤都可以,只求战后不要将他们遣送回赵宋就行。
此战,宋军士气大崩,望风而降,同军如入无人之境。
蔡京的急奏才传回东京,教主道君皇帝尚未与臣子们研究出对策,滑州方向就传来了同军南下,前线大崩,敌军已经兵临韦城城下的紧急军情。
性格极为强势的徐泽明显被激怒了,以同军恐怖的攻坚能力和宋军见鬼的士气,若不能说服徐泽退兵,东京城破将在徐泽一念之间。
到了这个时候,赵佶才想起中书侍郎白时中出使大同后后,向自己汇报的同军军势——军积如山、连营如海、兵威如云、大宋危如累卵。
而驻守长垣县的军头种师道却连番上奏,恬不知耻地保证西军将士知耻而后勇,求战心切,一定能挡住贼军南下,请天子放心云云。
生而富贵的教主道君皇帝确实不知兵,但其人却深知人心。
赵佶如何不明白,这军头哪里有什么底气挡住贼军?
其人分明是心中没有底气,怕自己关键时刻跑路而把他陷在了前线,才睁眼说瞎话,忽悠自己留在开封府。
其实,这次赵佶根本就不敢跑。
要是没有派蔡京和皇太子去濮阳县谈判前,其人兴许还有机会逃跑。
现在,皇太子已经被贼军扣住,其人若是还敢跑,徐泽肯定会立即率军攻破东京城。
届时,贼子不管是就势灭掉大宋,再一路追击赵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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