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种师道这等军头都知道此次同宋军事危机皆因应州之事而起,不妥善解决应州事,就无法平息徐泽的怒火。
教主道君皇帝绝顶聪明,洞察世间万象,自然更清楚解决此次危机的关键所在。
实际上,收到大同国书后,赵佶就开始行动了。
早在传蔡攸、高俅入宫商议军情之前,其人就已经派遣上个月使同有功新晋的宰相中书侍郎白时中前往开德府,请求北上燕京,向大同皇帝徐泽解释应州之事纯属误会。
又遣新任职方员外郎秦桧前往河东宣旨,惩处擅自挑起边衅的边臣。
随后,继续北上云中府联络金人,以钱粮为饵,说服金军都统完颜斜也出兵牵制同军。
白相公刚越过滑州边境,就被同军斥候控制。
表明身份和来意后,驻守卫南县的张雄立即遣人将其送至开德府治所濮阳县。
这一路看到的景象,更令白时中绝望。
遮蔽两国边境的同军斥候,来回疾驰的传令兵卒,连绵不绝的大军营帐,人喊驴叫的民夫队伍……
一切的一切,无不显示同军已经做好了一场大战的充分准备,而仅仅三百里外的东京城中,天子和重臣们还在幻想让其人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徐泽不要南下。
更令白时中绝望的是,在濮阳县,其人居然见到了大同皇帝徐泽!
教主道君皇帝收到大同国书后,当日就派白时中北上,加上信使传递消息的时间,前后还不到四天,徐泽却已经带领大军进抵开德府。
如此快的行军速度,只能说明:
徐泽派使者石秀前往开封府与大宋交涉应州之事时,就已经率军南下了。
或者说,二者本来就是一起行进的,只是临近开封时,才让石秀先行一步。
不过,白时中此时已经没心思琢磨这些乱七八糟的军情。
面对大同皇帝徐泽的强大压迫力,其人膝盖一软,当即跪倒,大礼参拜。
“外臣大宋中书侍郎白时中拜见大同皇帝陛下圣躬万福,万岁!”
徐泽还是一如既往的干脆强势,也不命白时中平身,直接道:
“赵佶办事黏糊,两国争端如此大的事,居然派你一个新晋相公来处理!你能做什么主?朕亲自来了,战与和,让赵佶自己选。四日内,或他来开德府见朕,或朕自到开封府见他!”
白时中心头巨震,大宋立国一百六十多年,还从没有天子进入他国境内与对方皇帝会商国事的历史,天子绝不可能接受徐泽如此要挟。
甚至,以教主道君皇帝的性子,怕是听到这个消息马上就得跑路。
如此一来,东京必乱,大宋危矣!
其人怎敢就这样回去复命,当即将身子伏得更低。
“千金之子,尚坐不垂堂,陛下与鄙国皇帝身荷万——”
“朕的耐心有限,别扯蛋!”
没等白时中说完,徐泽便打断了其人的劝说。
“半年前,天祚帝弃国遁逃,随后朕便攻入燕京灭了辽国小朝廷。赵佶若想重蹈辽国覆辙,尽可以马上逃跑。不过,日后就别怪朕追得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他若是不敢,就别给朕耍花样,赶紧拿出诚意来解决两国争端。”
听到了徐泽这句威胁的话,白时中反而安心了不少。
“外臣一定将陛下的话带到。”
大宋之前做的准备虽多,可在徐泽直接率军前来的情况下,也全都没了用。
时间紧急,多想无益,赶紧回到东京面奏天子才能定夺。
白时中担心误了大事,出了濮阳县后,就立即带着随从向南狂奔。
进入滑州境内后,因为驿马有限,其人留下了其他人慢慢往回走,自己则带着两名得力随从换驿马赶往东京。
白时中进士及第出身,虽不算手无缚鸡之力,但出仕后,多年养尊处优,极少做如此高强度的运动。
之前教主道君皇帝催得急,其人受领任务后不敢耽搁,当即出发,开封至濮阳,单趟三百多里,其人仅在途中囫囵睡了半宿。
此时,敌国皇帝御驾亲征,大军已经到了本国边境,而东京城中的天子却还在纠结徐泽究竟会不会南下,完全没有做好战争准备。
徐泽给出了四天时间,看起来不少,可快马赶回东京报信就要花去一昼夜,剩下的时间实际不到三天。
以两军战力的巨大差距和有备算无备,大同覆亡大宋简直不要太简单。
形势极度危急,白时中爆发了超强的忍耐力,连续驰马十多个时辰,行程三百多里,终于在深夜赶回了东京城。
其人入城后即脱力昏倒,只能由几名巡街的兵卒抬到皇宫前。
三个多月前,徐泽在燕京建国,为了应对同军随时都会南下的威胁,东京四壁守御使刘延庆曾建议加强城防,并实施宵禁措施。
天子对自己的性命向来看得很重,当即采纳这个建议。
可散漫惯了东京官民哪能受得了没有夜生活?
宵禁只进行了三天,就引得全城百姓怨声载道,执行不下去了。
之后,蔡攸、白时中等人出使大同,带回了两国正式建交的消息。
危机解除,没了对抗,就更没人再提宵禁之事了。
即便数日前,徐泽派人送来国书,释放了明确的战争信号,但在确认同军南下的消息之前,也不会有人不识相提什么宵禁。
因此,满腿是血凄惨至极的白相公被抬进宫的情景,就这样被享受夜生活的东京百姓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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