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大战之前,徐泽广布斥候,很早就发出了大战将起的信号。
还提前发出招降书,给涿州常胜军留下充足的投降思考时间。
但此举却不是临到大战故意拖延时间,好让燕京辽军或金军入局。
以燕京辽军的实力,无论引蛇出洞,还是关门打狗,对同军的结果都是一样,完全没必要再玩花活。
暂时不知具体踪迹的金军,确实是同军进攻燕京的一个重大威胁。
但反过来也一样,金军同样害怕同军可能的攻击。
而且,在辽东,同军对金军的威胁更大,双方相互制衡,谁都不敢轻起战端。
即便金军毁约,对盟友突然发起偷袭,问题也不会太大。
以同军的战力,只要统帅不浪战,也不至于满盘皆输。
所以,即便战场态势仍不明朗,徐泽还是按照计划展开了兵力部署。
大军在外,耗粮无数,每多耽搁一日,就意味着巨大的损耗。
还有一点,虽然北国春天来得比起江南要稍晚一些,但若是战争持续时间太长,也会严重影响农业生产,战后补种庄稼也会错过农时。
燕京的大战必须尽快结束,辽国这个瓜已经熟透,没必要再黏糊了。
像现在这种情况,战争中敌我双方态势相互不透明的情况很正常。
反倒是在赵宋境内和宋军打仗时,大部分的敌情都在掌控中才是不正常的。
妄想每次都面面聚到四平八稳的战斗,通常都会被对手“以正合以奇胜”。
战前必须充分预想各种情况,但一旦开战就必须放下包袱,该出手就出手。
归义县城头。
张令徽早就猜到同舟社蓄意入侵辽国,绝不可能只有归义县城下的万余兵马,可见到南方远处扬起的巨大烟尘时仍觉得身体冰凉。
但其人已经没时间关心这些问题了,限定的投降时间将至,负责攻打归义县的关胜已经命本部兵马展开攻城阵型,大战即将开始。
很典型的围三缺一战法,敌人放开了北面城墙,从同军的兵力配置就很容易看出其攻击重点方向在南面。
站在城墙上,能很清楚地看见敌军推着一些架在小车上的铁筒状兵器出营。
守军士卒都没见过这种奇怪的兵器,纷纷指指点点。
张令徽也没有见过火炮,但其人很快就猜到这东西可能是同军的攻城器械,应该和砲车(投石车)的原理差不多。
砲车威力巨大,是攻城拔寨的利器。
但这种兵器的缺点也很明显,展开慢,发射间隔时间长,飞石在空中飞行的速度也不快。
守军只要保持冷静,甚至还有可能避过砲车的攻击——这种器械本来就不是用来打会动的人,而是用于破坏不会动的城防设施。
因此,一直到同军攻城阵型全部展开,重炮营也进入了发射阵地,张令徽都没有急着下城。
其人很清楚自己的部队这段时间连续扩编,大部分士卒和守城青壮缺乏血战考验,能否扛住第一波攻击尤为关键。
他必须站在城墙,为麾下士卒鼓舞士气。
而且,敌军出发阵地在弓弩射程以外,还没有正式进攻,暂时不会有危险。
“师正,时间已经到了!”
投降截止时间一至,作战参军就立即提醒师正关胜。
“开炮!”
关胜早知道敌军不会投降,提前便将自己的指挥位置移到了重炮营。
时间一到,其人就毫不犹豫的下达了攻击命令。
城墙上,见到同军阵地火炮口pēn_shè的火光和浓烟时,张令徽心里本能地发出警兆,其人意识到常胜军又一次被大辽朝廷欺骗了。
张令徽没有猜错,作为攻城器械的火炮,确实以攻击城防设施为主。
但火炮发射的弹丸却不同于砲车发射的飞石,不仅速度极快,而且抛物线要平滑得多,几乎迎面而来,其人站在城墙上避无可避。
张令徽所处的城楼正是重炮营首lún_gōng击的火力覆盖点,遭受了沉重打击。
炮击过后,原本雄伟的石木结构城楼化为一片废墟,站在城楼下指挥战斗的张彪官等人消失不见,临近的老兵赶紧冲上去救人。
城楼两端的守城青壮见到这骇人的一幕,当即丢下武器转身就逃,却被旁边的常胜军老兵喝止。
战斗中,各种意外都有,彪官只是被埋在废墟下,未必就是死了。
同军的这种武器威力大是大,但抛物线平滑,和弩矢一样有死角,躲在厚实的城垛后面有很大几率不会受伤。
再说,现在正是攻城的关键时刻,守不守得住先别谈,丢下城墙仓惶逃跑,把后背交给敌人才是最愚蠢的做法。
常胜军跟女直人打了好几年,早就看淡了死亡。
大部分老兵都清楚守城战的伤亡虽大,却占有地形优势,能与攻城方打出很可观的交换比。
咬牙坚持未必就会死,反倒是不管不顾的逃跑更容易丢命。
张令徽确实没死,其人只是被断木瓦片掩埋了半截身子,烟尘散去,就被自己的部属发现并扒了出来,只是受了一点擦伤而已。
尽管心中忐忑,但张令徽并没有马上撤下城墙,仍坚定地指挥众人不要惊慌,注意防护。
张彪官灰头土脸,形象虽然狼狈了一些,但其人的表现就是对底层军卒最好的鼓舞,城墙上慌乱的士卒和青壮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关胜站在高台上,通过望远镜大略看见了城墙敌军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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