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泽给赵宋朝廷预留了半个月的备战时间,表面上看非常充足。
但相对于此时的信息传递速度、朝廷反应时间以及兵马的集结效率而言,实际非常仓促。
赵佶收到梁子美急奏时,时间已经是二月初二的三更天——还有十四天不到。
其人立即做出了应对危机的最快反应:一面召宰执研究对策,调整兵力部署;一面立即遣使谈判,劝说徐泽保持克制。
朝廷派往京东东路谈判的天使依然是尚书左丞张邦昌和知西上閤门事高世则。
东京距诸城路途遥远,正常情况下,来回一趟就要小半个月,再加上之前大名府向东京送信耽误的时间,万一谈判失败,也许不等天使返回东京,就已经开战了。
受领任务后,张邦昌和高世则来不及向家人告别就立即出发,二人均携双马,逢驿站就换,昼夜兼程。
二人毕竟生于富贵,不是久经战阵的武夫,稗下肉生,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才到濮州,就磨烂了大腿,裤子上全是血。
心急如焚的天使只能将自己绑在马上,咬牙继续赶路,终于在二月四日晚见到了徐泽。
之所以能这么快,并不是张邦昌和高世则骑术高超,坐骑皆是日行千里的良驹,只是因为徐泽已经坐镇济南府进行战斗准备了。
张邦昌带来了天子的旨意:朝廷正式移交大名府、开德府和博州以外的河北东路所有府州(军)管辖权,前提是同舟社马上退兵。
徐泽表示兹事体大,他需先与部下商议后再作决定,天使远来,先请休息一夜,次日大早就给二位回复。
张邦昌和高世则两天一夜没合眼,身体已经快要散了架,腿上的伤更是动一下就撕心裂肺地疼,也确实扛不住了,见徐泽给了话也就放松了心态,挨着床就睡着了。
次日大早,住在军营之中的二人被战鼓和战马嘶鸣声吵醒,走出门即看到了令他们震惊的一幕:
校场上军列齐整,长枪如林,战马如龙,杀气弥漫,同舟社大军已经整装待发,徐泽正在点将台上主持誓师仪式。
高世则几欲出身,都被“护卫”阻止,张邦昌则吓得浑身发抖,不敢上前制止。
一则有伤在身,旁边又有兵士“护卫”,根本无法上前;二则徐泽既然铁了心要“造反”,自己跑过去岂不是送给他祭旗?
不多时,仪式结束,大军有序出营,徐泽也来到两位天使身旁,无视高世则的横眉冷对,对仍在瑟瑟发抖的张邦昌道:
“二位身体有伤,暂时无法骑马,急也没用,我让人送你们一程。至于大名府与河北东路的归属权问题,朝廷背信弃义在先,没有资格再跟我谈判,本月十五日前撤出大名府兵马并向同舟社移交河北东路管辖权,或者等同舟社武力接收!”
徐泽所谓的“送一程”,实际上就是让张邦昌和高世则见证同军对大名府外围州县的清理之战,此时,离徐泽通知的“大名府归属权争夺战”发起时间还有十天。
同军六师师正武松率六师、七师(师正单廷圭)从济南府、东平府、博州三地的交界处军营出发,直入博州治所聊城。
令张邦昌和高世则绝望的是,同军一路上都没有遭遇任何抵抗。
去年,济南府落入徐泽手中后,朝廷就立即在东平府、博州和德州等地与济南府的交界处抢筑烽堡。
靠这些尚未完工的烽堡和有限的守军阻挡强悍的同军肯定不行,朝廷也没指望他们真能阻挡住同军,只需要迟滞对方行动,并及时发出敌袭信号就行。
但从头至尾都没有任何行动,沿途烽堡中的守军均望风而降。
不对!
因为周通提前率队前出,沿途宣告同舟社接管博州的消息,实际上,跟在后面的张邦昌根本就没看到守军“望风而降”的景象。
等武松率前锋主力赶到各烽堡边时,坐在骡车上的张邦昌和高世则只看到守军早就卸掉兵甲,打包放到一边,等同军接收,自己则动手拆除烽堡的防御设施,正忙得热火朝天。
甚至,沿途的村社中也见不到百姓惊慌失措逃避兵荒的场景。
大部分的百姓放下手中正在做的事,出屋观望路过的同军,并不时发出欢呼声。
而在同军预定的休息点,也早有周通留下的兵士和拿着令牌的百姓提前烧好了开水,慰问同军将士。
至此时,张邦昌哪里还看不出来——博州早就陷落了!
事实上,果如其人所料,当队伍行至博州治所聊城县城东时,远远地就能看到知州率城中文武候在了城外,迎接同舟社大军到来。
博州提前落入同舟社手中毫不意外。
当邻近的济南府和德州相继被同舟社控制后,无孔不入的共建会组织便迅速在博州四县铺开。
而单廷圭带人潜回聊城军营,以自己和魏定国的亲身经历献身劝降后,
一边是懦弱没用的朝廷,一边是蒸蒸日上的同舟社,博州禁军很快就做出了明智的选择,自副将张清以下,龚旺、丁得孙等指挥使尽皆投靠同舟社。
二月初五,同军六师师正武松率前锋九千人西出济南府,进入博州境内,聊城文武出降,博州陷落。
当心寒胆丧的张邦昌和高世则忍着伤痛赶回东京时,朝廷却还没有完成兵力调动。
确定与同舟社的战争不可避免后,赵佶只能发出准备打仗的诏令。
诏令各地京畿周边的驻军开始集结,迅速前往相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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