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金国借辽人之手除掉耶律余睹确实有可能,但完颜阿骨打如此豪杰人物,应该不至于将胜利的全部希望寄托在对手的犯错上,肯定还有其他的事。”
“社首明见万里,子充(马扩表字)也有这样的猜测。”
关胜颜重性谨,即便是在最熟识的同袍面前也是端端正正,很少会与人开玩笑。
其人投靠同舟社后,受徐泽的信重,任职辽东并到金国出使两趟,视野不断拓展,见识了更宽广的天地,有了更远大的目标,习惯也有了一些转变。
如今,关胜的话也比以往多了一些,汇报情况之余,竟然还能顺势送社首一个马屁。
对此,徐泽一笑了之,看向马扩。
“属下猜测,金国内部应该出现了动荡。”
“说说看。”
“从临潢府返回时,金主说是要让我们见识一下上京道的风光,没有安排走去时的老路,改由泰州直入通州,而且,回来的时候辽阳府的兵马也比以往稀少了很多。”
“不错!”
徐泽点点头,同意马扩的判断。
金国起于原始部落联盟,根基本就浅薄,立国后快速扩张,才掩盖了很多内部矛盾。
前两年,完颜阿骨打数次压下国内大举进攻灭掉辽国的呼声,就是为了集中精力弥合内部矛盾,以抓紧时间推进国家转型。
但金国毕竟起于蛮部,基础太过薄弱,整顿的效果都很一般。
这次出兵伐辽的时机也不够成熟,完全是被徐泽赶鸭子上架。
这种情况下,金国内部出了事很正常,不出事才有鬼。
徐泽对金国内部的动荡倒不是太关心,要的就是他们边打仗边出事,内部一团和谐,哪还是蛮部起家的金国么?
而且,以双方的交流密度和深度,金国再怎么防范,这种级别的动荡也别想瞒得住,外曹迟早能打听得到。
“你们这次随金军出征这么久,有哪些收获?”
二人这一趟收获确实很多,还是关胜先回答。
“最大的收获,是彻底改变了末将对金人的偏见。”
“嗯。”
绝大部分宋人对辽人都有偏见,勿论更偏僻落后的金人,关胜能坦率承认这点就很不错。
“接着说!”
“金人野蛮却不蒙昧,战争中学习战争的能力极强,拿到我们提供的兵甲不足两月,就能探索出新战法……”
这点徐泽早就知道,而且,这也不是金人才有的“特性”,船小好调头,兴盛的蛮部战争中学习战争的能力一般都不会差。
“完颜阿骨打呢?”
“末将浅薄,只以此战而论,其人极善创造时机,趁隙而入。”
其实,相对于用兵手段,完颜阿骨打的战略眼光、人格魅力和御下手段更让关胜吃惊,但为人臣子,当着主君的面肆意评价另一位主君乃是大忌。
而且,若要对比起来,关胜又觉得社首超越了金主一大截,整个金国都是社首布下的一步棋子,更让他不敢在徐泽面前乱言。
“完颜阿骨打的身体状况如何?”
“比起上次出使时看起来要好一些,但金主每日露面的时间并不多,末将不敢妄断。”
“嗯。”
金国灭辽是同舟社大战略中的重要一环,要是没了完颜阿骨打这个极富战略眼光的掌舵人,靠那帮短视的女直军事贵族,自己就要多操很多心。
“子充?”
马扩比关胜年轻不少,说话就要少很多顾忌。
“金主非常注重建章立制,用在整顿内部上的精力比打仗更多。出征前,金国刚刚颁布自己的文字,属下特意抄录了一份,请社首过目。”
接过马扩递上的小册子,徐泽翻开看了两眼,乐了。
这不就是汉字的改笔么?
马扩本就有一定的语言天赋,又知道社首比金主更注重建章立制,特意在女直字上投入了不少精力,社首边翻看,他就边讲解。
“女直文字由完颜希尹、完颜宗雄、宗干等人所创,参照“六书”理论,仿汉字楷书,因契丹字制度,多用转注、假借、指事等方式构成,有少量的象形字和会意字,几无形声字……”
听完马扩的讲解,徐泽才发现女直文字并不是汉字改笔这么简单,而是有一套虽然还不严谨但已经颇为系统的造字规则。
且其文字笔画多在十划以下,更便于学习和传播,这一点就比起同样源自汉字改笔,但笔划更繁杂的夏国文字要强得多。
文字是记录表达信息的方式和工具,更是文明传承的重要载体。
独特的文明不一定有独特的文字,但有独特文字的文明肯定是独特的文明。
换句话说,就是有自己文字的文明更难同化。
同舟社现在的能力有限,还无法消化金、辽这么庞大的地域,但以后迟早是要消化的,在这之前,就必须不遗余力地对他们“去独特化”。
完颜希尹搞出来的本族文字很像汉字这一点就不错,但费神费力重新搞出一套造字规则就走上了歪门邪道了。
必须给他纠正过来!
不过,造字这么大的事,只能出自完颜阿骨打的授意,以其人的高瞻远瞩,很不好忽悠啊。
“女直人这套文字创制太仓促,很不严谨,还有很多可以改进的地方。”
“社首的意思是?”
“车同轨书同文交流起来才能没障碍,作为文字体系更成熟的盟友,我们有义务帮扶金国,让女直人早日结束野蛮不通教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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