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官轮训队名为“轮训”,可训练并不多,反倒是用在学习、讨论和撰写学习心得上的时间不少。
这种安排实际上比单纯的训练更“磨人”,因为训练的累只是一时,而听课时要全神贯注,课后的讨论和心得更是要挖空心思。
为了节约时间,轮训开始后,徐泽便将办公地点搬到了军营内,即便如此,除了吃饭、授课和几次大讨论外,众人也很难见到社首。
徐泽其实很希望能像当年一样,亲自组织众人讨论,以促进众人消化授课内容,并更加真实的掌握官兵思想动态。
可他还有很多事要做,同舟社如今的局面早非梁山和之罘湾时代可比,统缆一切工作的社首非常繁忙。
徐泽即便待在军营内,也没法与众人一同作息。
大部分的时间里,他都在处理公务,制定各类工作计划,指导秘书们根据自己提供的大纲编写各种教材,等等。
除了一些重要的讨论亲自组织外,徐泽只能选择出思考题“折磨”受训学员。
在第一课《军队的起源与演进》中,徐泽赤裸裸地揭露了自古以来所有军队的特性——杀人。
更强的军队,其实就是更有效率的杀人组织,就连最差的军队也精于“本职”——在战场上表现再差劲,也不影响他们杀普通人时的狠辣。
课后,徐泽布置了一道近乎无解的思考题,确实拦住了所有人。
康达想从杨喜这里获得灵感,但杨喜自己也很迷茫。
别看军中厮杀汉个个五大三粗,但都是活生生的人,是人就有想法,没人会是傻子,真傻子当不了统帅。
要么如大宋这样打压军汉的社会地位,限定军将的权力,掣肘军队的作战。
结果,只是让军队造反的可能性大大降低,却也严重削弱了军队战斗力,严明军纪更是无从谈起。
要么就如大唐那样充分放权,刺激军士的yù_wàng,释放军队的野性,最终走向自我毁灭。
如此以来,似乎又回到了开班式的三个问题上。
其实,几个问题看似一样,但还是有不同的。
问题即是方向,社首在问题中已经给出了提示,只是众人还抓不住关键。
轮训期间,作息时间一如一线部队,熄灯后,答题就只能在课堂内进行。
结果,当晚,课堂内的灯亮到了很晚,所有人都为了答题而绞尽脑汁。
次日大早,睡眠不足的集训学员被紧急集合的号音吹醒。
这种“突袭”对于众人来说根本不在话下,迅速集结完毕后,队伍被周畀直接带出了营。
军营以东三里地,一片成熟的稻田里。
早起抢农时的农人已经在田里忙出一身汗了,社首正带着两名亲卫在其中一块稻田中割稻子。
学员们皆有眼色,赶紧起卷裤腿下田干活。
农活熟练的拿起竹篓中的镰刀便割稻子,不精此道的则围着稻簟(中用竹篾编制的长方形竹席)脱粒。
社首所在的稻田并不大,七十多人的队伍在这块小田里根本展不开。
徐泽对这一片仿佛很熟,当即分派任务。
邓尤带四个人,去田石牛家帮忙,就是那边两个人割稻子的那家;
康达带五个人,去周犊子家帮忙,打光背的那个就是;
马扩你们几个手生的,别在这里耗着了,去那边给田进益家拾穗去;
……
前段时间,拓州县的共建会组织同步铺开,尽管同舟社之前做了不少准备工作,徐泽仍是很不放心。
登、莱两州的共建会是在长时间的渗透后,逐步搭建起来,有非常稳固的群众基础。
这是个绝大部分百姓终其一生都不出十里活动范围的时代,登、莱两州共建会闹得再红火,也只限于这两州八县范围之内。
哪怕是隔得最近潍州百姓,即便是听过了同舟社、共建会的传说,也没人会当真。
战争形势的剧烈变化,让群众基础还没成熟的密、潍、沂、青(已经被实际控制)四州落入同舟社的掌控,快速铺开的共建会一步到位是绝对不可能的,中间肯定会有反复。
扎根最基层的组织也最容易变形走样,即便是后世党坚强领导下的各地村委会,都没法做到一步到位,徐泽更不敢做这种美梦。
说白了,再好的制度也要靠人来落实,抓不住“人”这个关键因素,什么“会”“社”,什么章程和制度都不好使。
共建会这种基层组织只能使用各村的人,空降是不可能的,同舟社也没那么多的候备骨干。
而共建会又是同舟社下步社会改革的关键一环,基础没打牢,再好的政策也会在落实的过程中被人篡改,让善法变成恶政。
因此,徐泽在各地共建会组织建立过程中,不仅命吏曹、户曹和监曹组织督查,他还亲自抽查了部分村级共建会。
这个叫做田各庄的小村子便是他抽查的村庄之一。
因此,徐泽知道这片稻田属于叫做田赶驴的四等户。
田赶驴有两个成年了的儿子,一个两年前的匪患中下落不明,另一个年初得绞肠沙没了,其人前些时日也摔断了腿,还是医护营给正的骨,到现在仍没有好利落,暂时下不了地。
赶驴家缺劳力,村里共建会组织的生产互助组承诺给他家收稻子,但要等到忙完了其他人家才能来,徐泽得知这一情况后,特意安排了这次收割。
待田赶驴的浑家李氏听日说有三位军爷在给自家收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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