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爸带着卜军开车找朋友玩去了,而且太阳快落山了,这时候正是年前最忙的时段,家家户户都在忙着准备过节,串门的乡邻们消停了不少,卜妈也松了口气,准备带着卜凡回娘家看看。
然而,她进房间换衣服半天不出来,卜凡有点摸不清情况,就催她,说太阳都快下山了。
她一边应承着,一边继续拖着。
到卜凡实在忍不住要进去看看时,卜妈才推门出来,穿上了新买的大衣、黄金项链、耳环等首饰,再加上生命灵泉的滋润,整个人说不出的精气十足。
他正准备说两句,她就掏出个化妆镜照个不停,后来居然罕见的掏出一管口红来抹了一下。
为啥说罕见,卜妈曾经的病是不能涂抹任何化妆品的,现在病好了,化妆的热情也回来了。
“我得换贵的衣服和首饰,得把自己打扮的越精贵越好!”她笑眯眯的说,顿了顿,她放小了声音,道:“你那舅妈前两年不是发了一笔小财吗,你看那架势、那说话的语气……不能让你舅妈笑话我们家!”
卜凡撇撇嘴,不置可否。
卜凡外婆家跟自己家虽然在一个村,但隔条公路,分列在路南路北,走路过去得七八分钟吧。
在村子里来说,舅舅家的日子应该算是过得不错,他在婺州开了家修车厂,家里不仅竖起了两层小楼,在县城还有一套房子,去年也买了辆一汽大众高尔夫,五万多,在这个年代真心不差了。
亲人见面,场面温馨。
卜凡的外公去世几年了,外婆头发也白了大半,身体倒是不错,就是背有点弯,尽管她努力的挺直脊梁,却总挺不直。
打从进屋,外婆就攥住他的手,再也没送开……那只全是老茧的手掌,温热中带着些微微的颤抖和硌人。
到了她这个年纪,女儿没外孙亲!
当卜凡把送给外婆的黄金十字架项链拿出来后,她就攥的更紧了,没别的,送的礼物很合一个基督徒的心意!
“我这个大外孙啊个子高,人也长得白白净净,像你妈,明年还要上大学……有出息,你表弟就不行,这才五年级就嚷着不想读了……这没出息。你外公活着时,我就跟他讲,再没钱,也得供孩子读书识字,不识字,圣经都读不了!还是大外孙好,成绩好,有出息……”
老人家说话,絮絮叨叨,还总是重复,这要是搁在以前的卜凡,肯定听得不耐烦,但换成从多年后回来的他,却始终面带笑容,很耐心的跟她交谈。
大舅人很高大,挺着大肚子,一笑眼睛都没了,跟弥勒佛似的,待卜凡非常亲热。
舅妈也是笑容满面的,她是个很要强,且喜欢笑话人的——倒不是说有什么恶意,更不是人坏什么的,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性格如此,有什么看不过的,就非得给你尖酸刻薄的直接挑明,让人下不来台。
要搁在以往,刚见面,她就会在卜妈面前说卜爸这个不是那个不是,话说的连卜凡都受不了,便忍不住会反驳,于是就闹得不怎么愉快。
而且可能是卜爸的气场太足,舅妈总是在卜妈面前说,他在的话,那可从不说一句坏话,这让卜妈在中间为难,说给自己男人听,又怕两家闹别扭,不说,又替自家男人委屈。
但从舅妈嫁入李家到现在,各方面都操持得很好,现在大舅这个汽修厂也是她找自家弟弟帮忙带起来的,一年到头任劳任怨,而且对外婆非常孝顺,是极其难得的好儿媳。
归根结底,还是前几年大舅家过得不错,一年下来少说也能剩个四五万,这收入都属于标准的小康水平,相比之下,就有些瞧不起卜爸了。
其实压根不是势利,主要是卜爸混了多年啥名堂没混出来,还没余款,干着急!急得多,就忍不住冷嘲热讽了!
当然舅妈嫌弃卜爸的因素并不仅这个,还有一个主要的心结。
当年卜爸卜妈在临安经营着一家服装店,也就是现在大姑经营的那家,但是卜爸压根不是做生意的料,没干多久就选择了开货车,卜妈也上个班。
但他这个人很恋家,也不知怎么想的,在外面干得挺好时,非要回老家开个水泥砖预制场,干了一年收获的仅仅是一本子的账单!
他卜友生性豪爽,今天这个朋友来拉几车砖过几天给钱,明天那个朋友来赊账,前几年干得钱陪进去不说,等于贷款给别人用,自己还要还利息。
然而,更糟糕的是砖厂刚关了,卜妈就查出了那种病,医生说这病有可能是累出来的,这下大发了,因为办水泥砖预制场时,每天送砖需要自己上自己下,不管是严寒还是酷暑,都是如此,这可不就是累吗?
所以在舅妈眼里,卜爸就是卜妈生病、过苦日子的罪魁祸首!
但是这一次,自打进了屋,舅妈又是忙着端茶倒水,又是拿瓜子糖果,愣是没挑刺。
舅舅家也是一个和尚,比卜凡小五岁,脸白白的大大的,尤其是耳坠比常人大很多——有福气!
前世这小子子承父业,继承了大舅的汽修厂,在婺州买了套房,日子过得也不错。
……
这一夜,卜凡睡得很浅。
亲人团聚的喜悦、父母爷爷外婆眼中的骄傲、乡邻的羡慕眼神,让他不由的想起很多过往的种种。
回老家的第二天,卜凡还是按照自己的作息,早早的起床了。
不到六点的光景,天色发青,雄鸡鸣啼,已经有人开始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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