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修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然出现在她的身后,抑或者,楚修翳一直都没。info
楚修翳没有说话,夜锦衣也没有,空气安静地出奇。
楚修翳抬手拿过梳妆台上的梳子,敛眸给夜锦衣梳头发,他的动作轻柔,梳得很仔细,也梳得很慢,像是借此在逃避些什么。
长久的沉默之后,楚修翳终于开口,手里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
楚修翳黯然道:“你刚才的话,都是真心的?”
夜锦衣道:“嗯。”
楚修翳的手顿住了,眸里也划过一丝失望。
一个“嗯”字不是他想要听到的答案。
“不是的,那是为了气云棠才说出来的。”他想听到夜锦衣这样开口,就算是骗他也好,起码让他在这种谎言里停留些片刻,不要太痛苦。
然而,夜锦衣连骗他都不愿意。
抑或是,夜锦衣连骗他都懒得做。
“不恨不代表爱。”
“那是什么?”
夜锦衣没有回答楚云棠的问题,可是楚修翳却是知道答案的。
不爱也不恨,没有任何的牵挂和感情,相忘于江湖。
可是,相忘于江湖却比夜锦衣恨他让他更为不安。
楚修翳苦笑一声,又继续梳着夜锦衣的头发,他低头道:“你这样,我很难过。”
夜锦衣无言。
她没有想到楚修翳会这样将自己的悲伤和脆弱赤裸裸地说出来。
有太多太多的人习惯了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隐藏情绪,或是难过、或是失措、或是惊慌,如果楚修翳选择用这种方式或是跟她吵闹,她也许会选择视而不见,也许会心安理得一些。
但是,当一个从不轻易说出的痛苦的男人对你说:“我很难过。”
那么你不得不相信,你是真的伤害到了这个人。
夜锦衣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也不知道如何去应对,她只是透过镜子看着楚修翳垂着眸子仔细地给自己梳发。
他梳得很认真,像是把心思完全放在了梳头发这件事情上,可是夜锦衣知道,他的眼睛有的只是一片虚无,给她梳头发不过是一种机械性的动作,甚至都不用大脑思考。
楚修翳将梳子放回梳妆台,垂眸道:“你好好休息。”
说罢,他便径直快步走出去,看也未看夜锦衣一眼。
夜锦衣看着镜子里楚修翳的背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门口,她才回过神来,将自己的领口拢了拢。
小草端着药走过来,就看到楚修翳从夜锦衣房间快步走出,脸色很不好的样子。
小草道:“哥哥,你怎么了?”
楚修翳停住脚步道:“没事。”
他又扫了小草手里的药碗,道:“这是给锦衣熬的药?”
小草点点头。
楚修翳道:“你进去吧,看着她把药喝完,她打小就不好好喝药。”
小草道:“嗯,放心吧哥哥,我先进去了。”
说罢,小草就端着药碗走进房门。
楚修翳并没有离开,他不停地在檐下徘徊,他是想离开,却始终放不下屋子里的人。
他知道他需要冷静,他知道夜锦衣不会轻易放下心结,他不能够心急,也不能够强求······
可是······
云郯快步走进来,看到楚修翳,忙走到他身侧压低声音道:“门主,已经按你说的做了,无境山庄的人一定会相信夜锦衣已经死了。”
楚修翳扫了一眼房门,道:“我知道了。”
云郯也朝那方向看了一眼,道:“听说闻人落雪不见了,需不需要我带人去找他?”
楚修翳沉默一会儿,抬头道:“不必。”
云郯道:“不必?”
楚修翳重复道:“不必。”
说罢,楚修翳就转身朝着院门走去,沿着石子路,不知不觉他就走到了月心湖旁的长廊上。
在这个季节,长廊周围的树木花草都已经凋敝,一片萧瑟的模样,让人心里也生出莫大的伤感来。
楚修翳手抚着木栏杆,微微抬头深呼一口气。
他记得十二年前,就是在这里,玉展颜坐在轮椅上亲口对他说要取消婚约,却被他拒绝掉。
他知道那时候的玉展颜是不想连累他,不想成为他的负累,可是如今的夜锦衣已经绝情到连让他承受一切负累的机会都不给。
他知道夜锦衣的实力,他也知道夜锦衣绝对不会留在他的身边,可他不允许,他还有什么办法能留住夜锦衣,似乎除了让她永远依靠自己再别无他法。
他要留住夜锦衣,所以他不惜让夜锦衣下半辈子都拖着一副虚弱不堪的身体活着。
武功废了又如何,不能行走又如何,他更想看到这样的夜锦衣,这样她就永远没法离开他,这样她就永远要依靠他。
他会照顾她一辈子,他愿意做她的腿,她的手。
只要有他在,就绝对不会让夜锦衣受到一点伤害。
楚修翳这样在心里对自己说。
晚间,绝崖山庄陷入一片黑暗和冷寂。
夜锦衣并没有入睡,只是躺在床上盯着床帐上的花纹,她的眼睛布满血丝,一眨也不眨。
这张床,她已经十年都没有躺过,即使被褥,软枕,床帐都是崭新的,可她还是有一种回到过去的错觉。
可惜,物是人非。
无论她怎样做着不切实际的美梦,每眨一次眼,她就会想起曾经发生的一切。
她不是不想睡,而是不敢睡,只要她闭上眼睛,就会想到玉无痕临死前的模样,就会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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