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一个吵闹的人离开,好让自己耳根清净,也许抓住对方的可怜之处不放会是最好的方法。
是以,夜锦衣的话音刚落,赛贵妃一时语塞,便拂袖离开,连房钱都忘了付。
“这位姑娘,您的······”直到赛贵妃大步走出客栈,站在一旁的店小二才终于清醒过来,忙摇手打算追上去讨要房钱。
任何事情只要一跟钱这个字眼挂上钩,就算是美色的迷惑也抵不了多大用处。
夜锦衣又重新拿起汤匙,朝着店小二和蔼道:“小二哥,那位姑娘的房钱记我账上就是了。”
小二这才停住脚步,朝着夜锦衣笑了笑,道:“多谢客官,多谢客官。”
“小兄弟,我打算启程去江南一趟,不知你有何打算?”夜锦衣看着碗里的粥,状似无意道。
唐辞忙抬头看着夜锦衣,倒是避开自己的问题问道:“夜大哥去江南做什么?”
夜锦衣笑了笑,道:“你不是曾问我御剑山庄给我出了什么难题,我还未回答你?”
唐辞手一顿,问道:“御剑山庄给大哥出了什么难题,莫非是找到丢失的泣血剑。”
夜锦衣点头道:“不错,找到丢失的泣血剑。”
唐辞忙道:“看大哥的意思,大哥已经知道了泣血剑的下落。”
夜锦衣放下汤匙,勾唇道:“不错,江南。”
唐辞点点头,又喝了两口粥,这才犹豫着问道:“那这一路定是凶险万分了?”
夜锦衣抿嘴笑道:“还好。”
唐辞又犹豫着坐到夜锦衣身旁,拉着夜锦衣的袖子小心翼翼道:“小弟能否同大哥一起去?”
夜锦衣扭头看着唐辞,道:“一起去?”
唐辞点点头,不好意思道:“我对武林中人一向敬仰,若是这次能为追回泣血剑出一份力,那我也算不虚此行了,再者,我对江湖上的事情多多少少也有些研究,兴许路上还能帮大哥做些小事。”
夜锦衣有意无意地扫了唐辞手里那本厚厚的书一眼,状似无意地用指尖划过唇瓣,半晌才点头道:“也好,我一向不大看书,遇到些事情也许还真的要向小兄弟你讨教一番。”
时间永远是紧迫的,你永远不知道会不会在你赶到的前一秒出现什么变故,夜锦衣深知这个道理,因此他与唐辞几乎是日夜兼程地赶往江南。
若非是几天几夜的赶路,夜锦衣也许还没有发觉,唐辞这个看似手生远比自己想象地强地多。
譬如,彼时,夜锦衣正扶着一颗粗壮的树弯腰地路旁呕吐,而唐辞却仍能面色不改地帮她抚背。
夜锦衣并不是一个吃不得苦的人,在某些时候,她对自己远远会比对其他人更为严苛暴戾,但某些身体的自然反应并不是她能够控制的,比如此时胃部的强烈的收缩,几乎让她将自己肚子里的苦水全部给呕出来。
一个人如果在年轻的时候不懂地珍惜自己的身体,那么老了的时候她的身体便会以一种别样的方式来提醒她来折磨她,让她明白她已经不再年轻了,她的身体在变得越来越脆弱,并且这种脆弱不是人的意志能够改变的。
现在,夜锦衣已经完全意识到这一点了,也正是因为意识到这一点,她的胃部才会收缩地更厉害,不只因为身体的反应,更因为内心深处的的恐惧。
在你认为自己还不能衰老的时候意识到自己的衰老,这的确是一件令人感觉到彻骨恐惧的事情。
但即使是这种时候,她的右手仍然握着她的剑,唐辞的左手仍然握着那本书,他们仍然保持着最高度的警惕,因为他们谁都没有忘记有多少未知的危险会发生。
林子里传来细微的窸窣声,令夜锦衣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剑,更是扶着粗壮的树干站直了身子。
她朝四周看了一眼,快速将剑打了个转横在唐辞身前,将唐辞护地严严实实,她从腰间拿出一块帕子擦拭着嘴唇,才不慌不忙提高声音道:“在下只是从此地经过,还烦请诸位······”
夜锦衣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一支冷箭从树林深处射过来,恰好钉在夜锦衣耳畔的树干上。
夜锦衣微微侧头,拔出那枚冷剑,瞥了一眼箭身烙印的梅花图案,轻哼一声,这才扭头看向一脸警惕的唐辞,道:“小兄弟,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唐辞凝眉想了想,道:“具体是哪里不清楚,只知道再走几里,应该就是灵岩山了。”
夜锦衣道:“你可知道,穹隆上周围有哪些门派?”
唐辞低头沉吟道:“若算上灵岩寺的话,还有寒水塘,望京门,珈蓝山庄,还有摽梅宫。”
“不错。”夜锦衣将手里的羽箭递给唐辞,这才收回手里的剑,抱臂冷眼看着树林深处,她的面色一瞬间变得极冷,如同结了寒冰一般。
唐辞看到箭身上的小梅花,拍额道:“摽梅宫一向不理世事,怎么会?”
夜锦衣冷笑一声道:“可能是因为我今天恰好穿了件红色的袍子。”
唐辞哑然,只看了看夜锦衣身上的袍子。
夜锦衣今日穿的的确是一件宽松的红色袍子,似血的红袍像极了冬日盛开的硕大梅花,灼地人移不开眼。
她本来穿的并不是这一件,却在昨晚在一家客栈买干粮的时候借了房间匆匆将一袭黑色劲装换成了这一身红色袍子,这个人似乎也从一个游荡江湖的嗜血武士变成了一位雍容华贵的公子哥。
现在唐辞觉得,这一切似乎并不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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