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小弟。”
这一声,可让夜锦衣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闻言,他心底里就突然生出一股子暖意,急忙循向这声音的来源,那个人影才刚刚落入他眼中,他便笑着迎上去。
“苏兄。”
那人穿着一身简洁干净的素袍子,嘴角两撇小胡子,偏瘦,看起来三四十岁的模样,一手拎着酒壶,一手拿着折扇。
看到夜锦衣转过身来,他便摇着手里的折扇走上来笑道:“果然是锦衣小弟,轼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那人,便是王诜的好友苏轼。王诜伯牙居的那副匾额便是苏轼手书,而夜锦衣子期苑那副匾额则是苏轼恩师欧阳修手书。
夜锦衣笑道:“锦衣也不曾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苏兄。”
苏轼摇着扇子微笑端详了夜锦衣半晌,才道:“我说小弟这名字起的好,果不其然,当年楚霸王不愿锦衣夜行,而锦衣小弟反行其道,一副好皮相被隐于面具之下。”
夜锦衣微微一顿,才笑道:“当年左脸受了伤,便戴了面具遮一遮,不想戴成了习惯。”
苏轼将折扇轻轻击打在手腕,笑道:“果真如此?”
夜锦衣点头道:“果真如此。”
苏轼笑了笑,便将手里的酒壶递给夜锦衣道:“这是轼新酿的桃花酒,锦衣小弟不妨尝尝。”
夜锦衣接过酒壶道:“苏兄向来酿的一手好酒。”说罢,便仰头喝了一口,果真是清香扑鼻,清冽怡人,不烈却也不是那种绵柔的感觉。
夜锦衣正在细品,又听到一旁的苏轼道:“前些日子去伯牙居,听晋卿说锦衣小弟去了少室山,怎么又来了苏州?”
夜锦衣放下手里的酒壶,背靠着木栏杆道:“有些事情要处理。”说罢,他又将酒壶递给苏轼,顺势道:“苏兄呢,怎么也来了苏州?”
苏轼未答,只是抬手给自己灌了几口酒,转身看着灵岩山下的景色,半晌才道:“锦衣小弟可知,如今朝廷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朝廷了。”
夜锦衣知道苏轼说的是当今皇帝支持宰相变法之事,可他身为武林中人,不喜欢对朝堂中的事干预太多,所以他只是淡淡地“唔”了一声,并未提及太多。
苏轼又道:“老师如今离京去了蔡州,朝中一部分大臣也因为这变法之事或离京或遭贬谪,怕是快轮到我了。”
夜锦衣也转身手扶着栏杆道:“人世起起伏伏本就不可预料,苏兄不必太介怀。”
苏轼道:“我自知身居官场起伏乃为常事,可为人臣子自然不希望看到外庭如此胡闹。”
夜锦衣本想问苏轼是否知道商鞅变法的故事,也想问他是否去过长安,可见过那里萧条破败的景象,可知道此时此刻的大宋内忧外患急切地需要一场改变来扭转如今的局势,可这些话,他最终是没有说出口。
朝堂政见不一,着实太常见不过的东西了,斗来斗去总归还是为了这个朝廷,算不得谁对谁错。
夜锦衣想要扯开这个话题,便问道:“我离开京都之时,晋卿还没有回府,不知道他情况如何了。”
苏轼摇头道:“晋卿还是老样子,不过一直在追查当日他与公主在西京遇刺的事情,犯了些疑心病。”
夜锦衣道:“那事我知道,不知有何处可疑心?”
苏轼道:“他自始至终想不通为何那日的刺客放过了公主,却单单追着他这个驸马不放。”
“呵呵。”
见夜锦衣突然轻笑起来,苏轼有些疑惑地转身问道:“锦衣小弟为何发笑?”
夜锦衣仍是带着笑意问道:“那不知道晋卿想出什么了?”
苏轼摇摇扇子看着远处,沉吟片刻道:“似是怀疑新政一派想借此机会除掉他,才放了公主单单对他下手。”
夜锦衣这才正色道:“那些刺客本是我派去的。”
闻言苏轼摇着扇子的手一顿,颇为好奇地看向夜锦衣道:“哦?不知锦衣小弟是何用意?”
夜锦衣道:“其中关系错综复杂,一时说不清楚,等我回东京再向晋卿解释。”
苏轼道:“你与晋卿引为知己,情比伯牙子期,无论个中缘由如何,想必晋卿必能了解。”
夜锦衣点头道:“苏兄说的是。”
此刻,山间云雾流转,隐隐还能闻到泥土混着叶子的清香。风轻轻拂过,一旁的紫竹叶子窸窸窣窣地往下落,看起来倒是极漂亮。
此刻虽是深秋,天气极冷,旺盛,烟气缭绕,似是笼罩着一片福泽之气,倒也令人不觉得萧索,反而添了一份安然的心境。
苏轼指指这西施洞稍下一点的山道,道:“我想请主持在那厢修一个亭子,也好做迎客之用。”
夜锦衣朝着那个方向看了看,那里山势较为平坦,周围又有几颗参天大树遮盖,建座亭子是很好,可他侧头便看到一旁的落红亭,便道:“这处落红亭还不够苏兄用吗?”
苏轼摇头道:“这落红亭早已有人为其提名,待着倒不大舒坦了,我在此再建一所,笑迎灵岩寺的释友也觉得自在一些。”
夜锦衣点头道:“苏兄雅兴。”
二人又站在这山间畅谈了许久,直到大多香客已经因着天色渐晚下山去了,夜锦衣才转身打算告辞。
苏轼挽留道:“我晚间就宿在这灵岩寺,倒也清净,锦衣小弟若不介意,便也在灵岩寺住上几日,我也好与小弟叙旧。”
夜锦衣笑道:“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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