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科学已经证明喝酒并不能使身体增加温度,但依旧影响不了它的存在和影响力。
大汉能供消遣的东西不多,贵族间有换妾斗酒走马架鹰,民间有斗鸡遛狗酒肆赌档。
酒和赌是全大汉上下皆通用的消遣方式。
汉室多粮酒,味醇而色浑。
粮食酿酒对于缺衣少食的大汉来说是一种负担,所以酿酒是被严格管控的。
自张骞西出而归至今已二百余年,西方的葡萄酿如今已成为大汉高层勋贵间的流行事物,每有欢宴无葡萄酿不欢,不能彰显主人之身份尊崇。
物以稀为贵,葡萄酿的价格极为昂贵,一杯价值万钱亦并非虚言。譬如华安,如今已是六百石太医令,但如果仅靠俸禄也是喝不起葡萄酿的。
今日就有贵客以酒代礼金,送葡萄酿一瓶,以为恭贺。
华安手里拿着这瓶大将军何进派人送来的葡萄酒,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考虑一下和大将军何进之间的关系定位了。
“这特么喝着还没有超市里九块九一瓶的长城干红葡萄酒好喝!”
喝了一口就吐掉的华安嘀咕了一句,被身旁的蔡琰白了一眼,一把夺过了他手里的葡萄酒。
“葡萄美酒,轻易不得,不能让你糟蹋,姨姨代你保管。”
蔡琰抱着葡萄酒走了…
华安不禁感慨了一句。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却被姨顺走。醉卧闺房谁人知,真想进去瞧一瞧。”
黄昏渐进,来客越来越多,多是些太医院下属和洛阳医者,接到请柬的高官达贵也大多派了管家前来,比华安牛叉又亲自前来的只有老光棍袁绍。
“玄冥老弟,恭喜恭喜。”
“本初兄前来让汉仁堂蓬荜生辉啊,以后一定要常来。”
袁绍抽了抽嘴角,你特么这是医馆,你让我常来是不是嫌我比你长的帅,想给我整容?
该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
几个青衫士子义愤填膺的挎了几篮鸡蛋前来,走到汉仁堂门前话也不说,举起鸡蛋篮子就朝门里砸。
“干什么?住手!”
汉仁堂雇佣的护卫们赶紧跑过去阻拦,华汶带着几个少年一边朝被鸡蛋砸中的客人赔罪,一边清扫地面。
正在和袁绍讲话的华安眼神阴鸷,“本初兄识得这些士子否?”
袁绍仔细一瞧,微微蹙眉说道:“应是郎中张钧的门生。”
“张钧是谁?我怎么得罪他了?”
袁绍见华安眼神迷惑,不疑有它。拉着华安走到人数稀少的角落,轻声说道:“你来洛阳不久,对朝政关心不多,应该是不识得张钧的。此人实为忠谨之臣矣。
年初,蛾贼既作,盗贼糜沸。
侍中张钧上书言宜斩十常侍于洛阳南郊,以谢百姓。又私遣使者布告天下,可不须师旅,而大寇自消。
天子以钧章示让等,皆免冠徒跣顿首,乞自致洛阳诏狱,并出家财以助军费。
帝怒钧曰:此真狂子也。十常侍固当有一人善者不?
钧复重上,犹如前章,辄寝不报。诏使廷尉、侍御史考为张角道者,御史承让等旨,遂诬奏钧学黄巾道,收掠死狱中。”
袁绍说的很慢,华安听得仔细,大致听懂了。
可他张钧就算死不瞑目,其门生也该去找张让等十常侍或者是天子刘宏去复仇啊!
朝我家砸鸡蛋是闹哪样?
“本初兄,张钧确是仁人志士。然,其门徒缘何来攻讦于我?”
袁绍略微一想,笑着说道:“或许,他们是知道玄冥老弟你与十常侍关系莫逆吧。”
华安叹了口气。
就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
十常侍看似权倾朝野,实则举朝皆敌,凡汉室仁人志士无不对其深恶痛嫉。
看来要加速压榨他们的潜力,一定要在董卓进京,十常侍伏诛前和他们撇清关系才行。不然,万一让董卓杀顺手把我也砍了,那可就比窦娥还冤了。
我特么又没卖官鬻爵,也没陷害忠良啊!
“押他们进来!”
满堂宾客纷纷惊奇,窃窃私语。
“竖子!与宦官阉货勾连,绝无幸免,吾等今日既亡故,亦要斥之:佞臣!”
华安紧皱眉头。
“你叫什么名字?老家哪里?家里可有老小?”
说话的士子梗着脖子说道:“吾乃益州崔氏子弟!家有妻儿,上有父母,怎么?想要杀害他们吗?哈哈!吾等一家皆虽死无憾矣!”
遇到脑子瓦特的愤青了,华安沉吟了两秒,吩咐护卫们将他们押到后院去。
“再有诽谤之词,就用破布堵住他们的嘴!”
然后,华安告罪于满堂宾客,吩咐华汶安顿好此处,他和袁绍两人朝后院走去。
八名士子皆被绑缚于后院柱子上,嘴里皆塞着破布。
“知道我因何要绑缚你们吗?”
华安看着士子们对自己横眉冷对,冷笑了一声。
“愚不可及!
即便尔等先生横死,奋发图强掌控权势后杀死敌手便是。用几篮子鸡蛋就想复仇?
还是向和仇家八竿子扯不到关系的外人?胆小鼠辈矣!
另,知道一个鸡蛋的诞生耗费了农夫多少心血吗?
尔等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之废物,有何理由拿它们砸人?
你们考虑过鸡蛋它母亲的感受吗?
尔等如此愚蠢,胆小,废物之辈,活着除了浪费粮食,就是浪费空气,还有脸说我是佞臣?
你们知道什么叫心在汉室身在敌营吗?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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