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广州的许多中学一样,晨辉中学在午休结束、在家午休的部分同学们回校的时候,并没有太严格的查证措施。
恶魔先生眯上眼,伸了个懒腰,修长的指尖往口袋里一伸,取出一张柳烟视的自拍照——恶魔先生从柳烟视的微博里下载了张看着比较人模狗样的,做成了类似于明星签名卡的大小,在打印店里花五块钱做成了精美的卡片。
配上柳烟视颇有几分明星气质的形象,倒还真像极了一张国际名模的签名卡。
他朝校门内不远处的保安亭走。
“保安大叔!大叔您有空吗,我想请您帮个忙。”
保安黄叔听着窗外的唤声,转头一看,是名穿着晨辉中学校服的学生。
“咩事呀?”
“啊……是这样的。”那学生挠挠头发:
“我有个亲戚寄来了这个,让我转交给这位学姐。可我们都不知道学姐是哪个班的、甚至不知道学姐现在转学了没有,只知道学姐的名字;所以……”
“啊,这个没问题啦。”黄叔大方地允诺下来,从时左才的手中接过了那张签名卡片,随手从抽屉里取出了一张票据,“把名字记下来,我过一下就去给她啦。”
时左才边连声答应着,边在纸上写下了“林羽商”;又迟疑了一下,说:
“我那位亲戚说,这份礼物是她和林羽商学姐一起追过的、澳洲著名模特的签名卡,价格会比较贵;所以,希望能尽量保证交到她的手上……”
……
闷油瓶抱着腿坐在操场边的看台上,静静地看着操场上的一块石子,宛如一个从精神病院里走失的自闭症患儿。
恶魔先生不费吹灰之力地从旁边的校服店买了套校服、蒙混进了晨辉中学,却兴奋得有些过了头。
他从没想过,在放学前可能没办法出去。
事实上,他还没向校门迈出步子,就被保安拦了下来。
他处理这个失误的方式也相当简单。把身体的主导权交给闷油瓶,而自己则躲到脑海深处去睡大觉。
在闷油瓶面前的足球场上,许多学生正在兴奋地踢球。而他却只想一头撞死在看台的台阶上。
或许我有必要把那个烦人精当成比柳烟视更大的麻烦。他想。
当然,恶魔先生为他“赢得”的、这一下午的思考时间,于他而言倒不是坏事。在空无一人的看台上,他可以更好地整理自己脑海中的记忆,完成所需要完成的剩余推理。
他的脑海中首先出现的是林羽商失踪、柳烟视被控制之后的案情。
是的,在柳烟视失踪之后,小镇上又失踪了一位模特。
这位模特的失踪比林羽商的失踪要“正常”得多。
她和一起参与本次时装秀的其他成员住在酒店里。准备在收尾工作完成后拍个简单的集体照,再各自分散。
在柳烟视被捕后,警方批准时装秀官方继续推进收尾工作。工作结束后的清晨,时装秀的总负责人提醒模特们做好准备,发现一个叫许思舞的模特的房间里空无一人。
警方调取监控发现,这名模特的失踪时间与林羽商的失踪时间完美吻合。
事实上,在那场舞台秀结束、离开秀场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回到酒店。
这种失踪本身无异于是在无言地认罪:警方确信,她应该是在制服(或谋害)林羽商后立即畏罪潜逃,并通过完美的犯案手段为自己争取了逃脱的时间。
自然而然地,没有被查出什么犯案嫌疑的柳烟视也被无罪释放。
按理来说,作为本案最大的嫌疑人,最该被时左才调查的,正是这位模特的资料。但糟糕的是,这位模特的资料与柳烟视的绝大多数档案一样,看上去无懈可击。
这个叫许思舞的模特是中美混血儿,失踪时约有二十岁,从十五岁便与妮可时装秀签约,在妮可时装秀举办时为其表演。
在时装秀的官方网站上,可以清晰地查阅到她的所有资料,但都是与模特身份有关的信息,谈不上有什么疑点可言。
但时左才决定不拿她作为调查目标的原因,倒不是因为她的档案下不去手。
在看完案件详情后的第一时间,时左才便作出了与澳洲警方截然相反的判断:这个叫许思舞的模特,绝不可能是谋害林羽商的凶手。
林羽商失踪后,所有人都把注意点放在了她日常生活中的社交关系网上,从房东安娜、街坊苏珊到嫌疑人柳烟视,无不遭到了相当细致的排查与盘问。
但在报道里,作为一个普通模特、在官方记录中与林羽商全无瓜葛的许思舞,本来从未被作为过怀疑目标。
换句话说,直到她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她的失踪才被当成了不打自招的证据。
如果许思舞是让林羽商失踪的真正幕后黑手,那么以她让林羽商在光天化日之下消失、而自己又得以逍遥法外的缜密心机,绝不会想不到自己的潜逃会成为指认自己的最大证据。
但她确实从此消失了。而且闷油瓶在网上严密地查证过,自她消失以后,从没有她落网的报导。
闷油瓶在出门前看着闪动的电脑屏幕,不禁抿了抿嘴唇——连他都不知道,自己此刻所想的,究竟会是什么。
他希望他的推理是接近真相的:柳烟视谋害了林羽商,又仅仅为了自己得以洗脱嫌疑,而搭上了素不相识的、模特许思舞的性命。
但在内心深处,似乎又有一个声音,在遥遥劝阻着他:不,不要。事实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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