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外。
萧十一郎正躺在“暴雨剑”雷行的房间门口。
他胡子拉渣,一身敝袍,躺在那里,张着嘴巴去接雷行倒下来的酒。
像一个乞丐一样。
“住手。”
一道温和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声音落下时,连城璧已走到近前。
他扶起萧十一郎,道:“走,我们喝酒去。”
萧十一郎睁开眼睛,看到连城璧的脸,那张脸上没有嘲讽,没有怜悯,有的只是一种温柔而伟大的理解与同情。
白璧无瑕。
侠义无双。
连城璧对得起这两个评价。
他们来到连城璧的房间。
那里有整个山庄最好最多的酒。
“你现在每天能喝多少酒?”连城璧问。
“多多益善。”萧十一郎答。
“一天三坛够不够?”
“马马虎虎。”
连城璧看着他,沉默有顷,道:“你应当知道我以前从未把你当成过朋友,因为璧君,心里甚至还恨过你。”
萧十一郎喝完一碗酒,抹嘴道:“那是我对不起你。”
连城璧摆手,“那都是以前的事了,都已过去,现在我已经不怪你,对你的遭遇也是感同身受,所以从今天开始,你不必再向别人去求酒,我会每月送你一百坛酒。”
萧十一郎闻言,忽然流下眼泪,眼泪落在空空的酒碗中。
有谁看过萧十一郎流泪?
没有人。
有谁敢相信萧十一郎会为了区区一百坛酒流泪?
没有人。
萧十一郎是个宁愿流血也不肯流泪的人。
可是现在……
连城璧看着他,表情变得古怪,像是在看一件满意的作品。
“萧十一郎也会流泪,这事传出去,一定能成为江湖上最大的新闻。”连城璧善意地调侃道。
萧十一郎摇头,道:“我流泪只是因为我发现我交到了一个伟大的朋友。”
“朋友?”
“没错,以前我们或许不是朋友,但现在我们已是朋友。”
连城璧道:“所以你流泪,是因为感动?”
萧十一郎默认。
连城璧却笑了,笑得很开心,然后他取出割鹿刀,递到萧十一郎面前。
“这是你的刀,天上地下,唯有你一人能驾驭的割鹿刀。”
萧十一郎看着割鹿刀,语气苦涩,“刀还是那把刀,可我已不是那个用刀的人。”
“为什么?”连城璧问。
萧十一郎默然,他不能回答,尤其不能回答连城璧。
连城璧代他回答:“因为我的妻子沈璧君。”
萧十一郎惭愧地低下头。
“你以为是你害死的她?”连城璧忽然问。
萧十一郎不能否认。
连城璧笑了,笑了许久,忽而笑意骤敛,道:“我怎么会让一个外人害死我连城璧的妻子呢?”
萧十一郎怔住,不解。
连城璧端起酒碗,一饮而尽,道:“害死那个女人的不是你,而是我。”
“你?”
“没错,是我。”连城璧语气轻松,甚至带着三分得意:“你知道,在这座山庄里每天都有很多新鲜事在发生,比如此时在那假山中,三位武功最好的武林高手正沉醉在温柔乡中,醉生梦死。”
“再比如在那几间房间里,好几对夫妇、侠侣正在彼此交换伴侣,做那丧尽lún_lǐ,败坏道德的苟且之事……”
“而我,曾经要求璧君也这么做。”
萧十一郎道:“她不会答应的!”
“是啊,她不会答应我的,但我可以威胁她,我可以用你威胁她。”
连城璧语气兴奋,“你当时重伤在身,而我则刚刚掌握了玩偶山庄,又从逍遥侯那里学到盖世神功,可以说,你们的生死荣辱,任我拿捏。”
萧十一郎没有回应。
连城璧笑起来,“我料定她会以死明志,所以我顺势借题发挥,把她的死怪罪在你的头上,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萧十一郎还是没有反应,似乎已经麻木。
“我心里很清楚,今生今世,我再没有机会赢得她的心,没错,我是有机会得到她的人,而且机会很多,可是每当我想到我在她身上卖力时,她却把我想成你,我就觉得恶心,无比的恶心!”
连城璧语气略有起伏,“所以,既然得不到完整的她,那为什么不毁灭她?”
“既然她是因为你才变得不完整,那为什么不顺便毁灭你?”
萧十一郎摇头道:“如此说来,还是我害了她。”
连城璧语带厌恶地说:“你算什么东西?在这座玩偶山庄,我才是掌控一切的主宰,我要谁死谁就得死,我不准睡死,谁就不能死,就凭你,也配说是我的朋友?”
“从你堕落的那一天起,你就没有任何朋友了,因为我不准你有朋友。”
萧十一郎忽然想起王动。
连城璧像看穿了他的心思,嘲讽道:“你想说王动是吗?那你是否知道,他从一开始就是我的人?”
“你的人?”
连城璧又笑了,“在你进入玩偶山庄那天,我就已经把你的故事告诉了他,在那个故事里,你是个背信弃义、卑鄙无耻、虚伪下流、卖友求荣的小人,所以,你把他当朋友,他却从未把你当朋友,他接触你,只是想学你的那招‘神烈破霸’而已。
当然,我早就告诉他,身为伪君子的你,绝对不会把这招教给他,甚至提都不会提。”
“神烈破霸,这的确是个好名字……”萧十一郎喃喃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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