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的结束让紧张的生活放慢了些脚步,但接下来的15实践学分、圣祷节,几乎将下周的时间表排满。
夏德没时间给自己更多放松的机会。
周日一大早,在吃过了早饭以后,夏德便出门去了。耽误了一整周的时间,勒梅尔太太的遗产接受总算是可以进行。
这个胆量并不大的中年妇人,听信了邻居们口中的骇人传闻,在上周五全城戒严结束后,便带着孩子们暂时到乡下居住。
眼看托贝斯克城区没有再发生其他事情,勒梅尔太太也终于回到了城里,并按照原定的计划,在周日上午接受那位死去的船员的遗产,地点则是她的家里。
勒梅尔太太有着不幸的婚姻,丈夫早年间离开,她独自抚养自己的两个孩子。一家三口人居住在城北的狭窄出租公寓中,夏德从出租马车上跳下来以后,根据门牌找到银灰巷时,也为这里脏乱差的居住环境咋舌不已。
这里是标准意义上的贫民窟,是这个时代最底层市民的生活场景。来自他乡的外乡人,对落后时代的贫民窟的印象只来源于自己的想象,以前路过附近时也只是看上一两眼。现在真正意义上的走入这里,才明白一切比自己想的还要糟糕。
即使最近没有下雨,地面依然泥泞不堪。深吸一口气,泥地上撒着散发着古怪味道的液体,和狭窄崎岖的巷子本身的味道混合起来,让人不住的作呕。潮湿阴暗甚至有些古怪的巷子和城市的街道不同,即使是巡逻的里德维奇场的警员们,都不会轻易的走入。
与这个繁华而疯狂的时代相比,托贝斯克贫民区,仿佛是滞后了时光三百年的时间异常地带。昨天夜晚在玛利亚皇后歌剧院,夏德见过这个时代最好的一面,此时也见到了这个时代最坏的一面。
“也许这里不是最坏,我只是看不到那些远离城市的地方而已......我刚才踩到的软乎乎的东西是什么......”
他很庆幸自己今天选择穿了靴子。
勒梅尔太太住在银灰巷6号的阁楼,与一栋楼的人们共用厨房和盥洗室。敲响楼下那扇有些油腻的房门后,开门的是带着发套的胖女人。
说明来意后才被允许进入,夏德踩上了狭窄的楼梯,在楼梯转角因为要避让抱着一堆书穿着打补丁衣服的年轻人,而不得不侧着身体等待。
一楼是房东一家生活的地方,阴暗潮湿的二楼和三楼,则分成十余个区域出租给不同贫民家庭。昏暗的楼梯口悬挂着硕大的煤气计量表,手腕粗细的生锈煤气管道,攀缘着发霉的墙壁通往楼层的每一户人家。
这种老式的煤气表每次跳动,都会发出异常清晰的咔哒~声响。虽然知道这种早应该被淘汰的旧货还在被使用,大概率是房东没有钱去换新的,但夏德依然认为,老式煤气表跳动的咔哒声音也是房东为了警告住在这里的贫苦人们,他们的每一次煤气使用,都意味着便士从手中滑落。
空气中发霉的味道和多种奇怪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脚下的楼梯每一次踩踏都会有吱呀的声音传来。
即使夏德只是第一次来,他也非常肯定,这种地方必定是疫病和寄生虫高发的地点。不要说是人类,就算是习惯野外生存的动物,在类似的环境下待久了也很难活太长时间。
三楼走廊尽头的简易楼梯通往阁楼,夏德敲门后,开门的果然是一周多没见的中年妇人。见侦探按照约定的时间到了,她露出笑意并让夏德进门。
夏德明明早来了十分钟,没想到洛克·劳瑞尔律师居然比他来的还要早。
“是你!”
律师站起身想要打招呼,然后一下认出了这个和自己玩过罗德牌的年轻人,惊讶之余,立刻想到了那天不正常的表现:
“等等,那天你接近我,不会是来调查我的吧?”
“我有权为我的委托人保守秘密。”
夏德笑着说道,然后走上前和律师握了一下手:
“不过这一次,我真的是来帮勒梅尔太太接受遗产的。”
“我知道......我还知道,你这一趟赚的比我赚的还要多。侦探的收入总是这么可观吗?”
两人轻轻摇晃手臂,劳瑞尔律师也果然没有提上次输给夏德的那些钱。
工作在身,今天的洛克·劳瑞尔先生和那天清晨酒馆里的形象差别很大。至少,他没有提议在工作结束后,再和夏德玩一局。
和这附近所有住户的生存条件差不多,一家人挤在阁楼里的勒梅尔太太家同样的破旧,甚至因为阁楼的天花板低矮,夏德进门的时候下意识的低了一下头,然后意识到自己至少还要高一只小米娅的长度才会被天花板碰到头。
孩子们现在不在家,勒梅尔太太用被洗的很干净的茶杯招待了侦探和律师。
三个人在被旧报纸垫着桌脚的饭桌旁坐下,三把椅子的样式各不相同,有理由相信这都是不知道几手的旧货。
家里面被收拾的很干净,也许一家人的生活很窘迫,但这个中年女人保持着乐观的态度。阳光从阁楼的窗户照射进来,地板上常年无法清除的污渍被家具合理的遮盖住。阁楼不分房间,门口进来就是餐桌,然后是两张直接被放在地面的床垫。
这个家庭需要钱,虽然这种想法有些残忍,但那位因为招惹了美人鱼雕像而死的船员,死的真是时候。
饭桌上所有的东西都被拿走了,虽然还有股刺鼻的馊味,但至少看起来很整齐。律师从自己的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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