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甄夫人打算通过插手十九叔母过继子嗣一事,正式宣告她这宗妇“病愈归来”,起初事情进行得也十分顺利,那位十九叔母,果然是不满过继十八房侄子柳青杨,一听江氏提起年方十四父母双亡的族侄柳青芦,几乎立即便动了心,自己再去打听一番,得知青芦刻苦上进,谦逊稳重,十九叔母再无不满,便向甄夫人表达了意愿,甄夫人才与夫主柳仁商量。
柳仁虽说不赞成十九房招赘婿承继家业,但也并不刻意强求一定要让青杨过继,毕竟十九叔母这个嫡母的意愿关系到将来她这一房母子和睦,作为族长,柳仁也不愿族人失和,闹起内哄,因而倒很满意甄夫人的主张。
又说那柳十八,原本就眼红弟弟十九房的家产,再兼他到底与十九房最为亲近,自认为将儿子过继给弟弟无可厚非,根本不将寡居的娣妇放在眼里,只一味讨好奉承陈氏,力求促成这事,哪知竟被柳仁警告,说这事不成了,让他莫再闹腾,有如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哪里甘心眼看就要到手的横财不翼而飞?
于是便把事情捅去了陈氏跟前。
这下陈氏可在病榻上躺不下去了,要说来,这事她原本也不怎么上心,根本也不贪图柳十八的好处,只是依照惯例处理,认为青杨是十九叔亲侄子,自是比其他族人更要合适,可明明已经成为定局的事,却被甄夫人轻而易举反盘,这对她在族中的声望可是大有影响,陈氏不甘妥协,思来想去,便把柳青流唤来跟前,长吁短叹地淌眼抹泪。
“因着叔母之故,害你与阿韩夫妻失和,这事是叔母考虑不周,十郎可千万别再为了这事冷落阿韩,否则阿嫂更加会误解我不安好心,要说来,阿嫂若真将养好了身体,能够主持族中事务,确是一件好事,可我只担心阿嫂是为与我置气,太过勉强自己,大不利于康复,就说十九家这事,原本十九娣妇已经答应了过继青杨,如今却又反悔,你十八叔那脾性,必定会置疑阿嫂不公,刚才他在我这就闹了一场,我是担心,十八弟转头又会找阿嫂闹腾,十郎你也劝一劝阿嫂,这事虽然是我经手,却也是依据族中规例,阿嫂切莫因为与我置气便坏了规矩,引发族人失和。”
柳青流一听这话,果然便又跪在了甄夫人面前:“与韩氏争执,都是儿子过错,阿母可千万莫要怪罪三叔母,阿母身子不好,正该安心静养,族中事务历来有三叔母主持,族人皆都信服,阿母这回贸然插手,倒引起不少族人诽议,儿子也是担心阿母因而气恼,还请阿母以身体为重,不要操烦这些琐事。”
这话才将甄夫人气得半死,却又不能指责亲生儿子愚蠢不孝,思来想去,更加坚定了与陈氏斗法的念头,借着这一场病,有心知会晋王妃,陈氏格外介怀太原柳与晋王府交好,主张抵制新政,这便是要争取晋王妃成为外援了。
韩氏是奉令而来,三言两语带过甄夫人与陈氏的争端,着重强调道:“上回阿家应邀来晋王府,三叔母便立即知晓了,因着叔母娘家几个侄儿与毛府尹走动频繁,三叔母便不满阿家自作主张与王府走动,提醒阿家,如此行为会引起太原世族敌视,阿家固然不以为意,却担心三叔母因为一己私欲,会行为不利新政之事,这事阿家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提醒在前,让妾身转告王妃,晋阳陈是晋阳陈,太原柳为太原柳,两家虽是姻亲,然而太原柳决非只图一时利益者。”
十一娘当然明白甄夫人的用意,笑道:“叔祖母之苦心在湄省得,也烦请叔母转告叔祖母,纵然晋阳陈居心叵测,企图违逆朝廷诏令,太原柳也不会被其牵连,正好,殿下与我本打算近日正式拜望叔祖父,就是未知是否会打扰叔祖母静养。”
韩氏喜笑颜开:“阿家气早便消了,身体并无大碍,殿下与王妃光临,可谓莫大荣幸。”
既是亲朋之间礼节来往,只要太原柳没有投诚毛维,当然不可能拒绝晋王府的好意,甄夫人交待韩氏,如果晋王妃主动提起拜望一事,便爽快答应下来。
韩氏又说了另一件事:“十九叔母膝下无子,但有一个女儿,族中行十三,早至议亲之龄,不过因为十九叔服丧,婚事便耽搁至今,十九叔母原不舍得独女远嫁,然而太原目前形势……十九叔母也是担心事有万一,故而前不久与阿家商议,想在京中为十三妹寻门亲事,可阿家也不谙知长安人事,故而便想着请托王妃。”
柳十三娘上无父兄,只有一个寡母,十九叔母想必是担心新政推行一事,不知有哪些家族会被牵连,这才起意让女儿远嫁,摆脱是非,再者潘辽联军逼近苇泽关,谁也不能肯定武威侯能否保住晋朔不失,如果十三娘嫁去京都,万一事有不测,十九叔母也有投靠之处。
当然,甄夫人答应十九叔母的请托,必然另有图谋,既然求到十一娘面前,王妃也不会推托:“正好这回拜望,我也能见一见十三姑母,先了解十三姑母性情如何,也能详细告知京中亲长,打听着哪家子弟与十三姑母性情相合。”
王妃答应得如此干脆,韩氏更觉欣喜,今日婆母交予的任务她可谓大功告成,心中没了负担不说,更加乐见的是婆母终于强硬起来,坚定不移打压陈氏。
对于这位三叔母,韩氏可只畏不敬,她原本也是家中最小的女儿,当作掌上明珠纵大,当初嫁给柳青流,她对这门婚事那是十分满意,婆母与母亲原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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