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口号声声，气冲云霄，似乎要发泄所有的力量。三十几人喊出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杜家庄，山下，很多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神情各异的望着山顶，仿佛那里，有着看不透的神秘。
工部工坊，一个宿舍木屋中，两个工匠聚在一起，低声密谈。
“老木，怎么样？有活了吗？”
“有了，今天黄主事带着一个少年人来过，就是一直跟在杜家小子身边的人，黄主事让我们一切听他的吩咐，今天他给我们交代了一些任务，砍竹子，挖水塘！”
“砍竹子？挖水塘？他这是要造竹纸？”
“嗯？你也知道竹纸？”
“当然知道，南边早就有了这手艺，只是他们的手艺无法将竹子完全打碎，造出来的竹纸脆而易碎，且不易吸墨，所以差不多快被放弃了，我曾经还亲自试过，根本行不通。不过，这种法子很少有人知道，我也是从我师父那里偶然得知的，不知道杜家小子怎么会知道这法子的？”
“谁知道呢，他毕竟是杜家长子，知道这事并不奇怪。不过我奇怪的是，既然这竹纸无法成功，那杜家小子为什么还要试？难道他有办法彻底打碎竹子？”
“不可能，我试过，造竹纸太难太难，连我师父都不行，更别提那杜家小子了。可能他根本没见过竹纸的样子，被人哄骗了，只是听了个大概，便夸下海口，毕竟他还只是孩子。”
“不对。家里人都说了，这杜家小公爷很是邪门，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却总弄出一些稀奇玩意，而且他弄得稀奇玩意都有大用，要么于国有功，要么能赚大钱，没有一个废品。所以，家里人怀疑，这小公爷背后可能有高人。”
“有高人？谁？这几天你也看到了，杜家小子身边基本都是年龄不超过三十岁的少年人，都是一些不谙世事的小屁孩，也就那个叫马周的年纪大些，但也没到三十岁，而且家里人说了，他只是个寒门子弟，估计是溜须拍马攀上了杜家小子的关系，肯定没什么本事。”
“算了，反正早知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据说杜家小公爷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也就是说，他只有一次机会。家里人的意思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弄到造纸术的完整秘方，小公爷既然敢用咱们，那咱们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得了，还是先等他成功再说吧，一个小屁孩，我就不信他能做到连我师父都做不到的事。倒是你，一口一个小公爷，怎么？被收买了？你别忘了，那小子可是叛出了世家，是世家的敌人。”
“也不能说叛出吧？那杜相公也只是和咱们山东世家合作而已，又不是咱们山东世家的附庸。”
“哼，什么合作？就他也配？不过是世家的一条狗罢了。”
“明德，这话过了，杜相公再怎么也是堂堂宰相，不是你我能评论的。”
周明德脸色讪讪，没在多少，转移话题道：“行了，还是说造纸术吧，你先顾好别出岔子吧。”
“那你呢？”
“我？呆着呗。那杜家小子说是弄什么印刷术，根本就是胡扯，什么印刷术，从没听说过，你也看到了，这都多久了，什么动静都没有，我也只能干呆着。不过你别说，那小子虽然年纪不大，但还真是会享受，那食堂，这上下双层床，都不错，哎，难得不用干活，好好享受一回，这便宜不占白不占，多舒服。”
老木微微皱眉。“你也别掉以轻心，咱们毕竟不是工部自己人，万一暴露了，完不成家里交代的任务，你知道后果。”
周明德脸色一变，然后慢慢恢复正常，嘴硬道：“能有什么事？你就自欺欺人，那小子一看就是没啥心眼的蠢货，你也看到了，他弄造纸术，完全不避讳咱们，那边的什么所谓的秘密工坊也只是个空壳子，要我说，那小子就是纨绔子弟，长安那帮纨绔都一个德行，说废物都是夸他们。”
老木微微摇头，很想提醒周明德，他总觉得杜家小公爷不简单，很可能在暗中谋划着什么，就当他要和老木告别的时候，突然一个嘹亮的声音传来。
“一！”“二！”“三！”.......
俩人彼此对视一眼，急忙跑了出去，想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缺什么都看不到，这里是左臂山外中部侧面，由于视线阻隔，根本看不到两臂山交界处的山顶。
“那是什么声？”老木惊诧道。
“还能是什么？”周明德撇撇嘴。“那小子不是带了五十几个护卫吗？听说都是十六卫中的精兵，估计正在练兵，听说还是那小子亲自训练。就是闹着玩，能有什么用，就算再多一倍人，也挡不住......咳咳......”
老木眉头紧皱。“挡不住谁？”
“咳咳。”周明德目光有些躲闪。“没什么，说顺嘴了。”
老木直勾勾的盯着周明德，他这才知道，原来周明德有事瞒着他，但是看样子，周明德似乎不想说。
看了一会，老木收回目光，既然周明德不想说，他便不再问，世家的事，有时候知道多了也是麻烦。
老木摇摇头，对周明德道了别。“我先走了。”
老木知道周明德有苦衷，但是不知为何，他心里有些堵得慌。
周明德讪讪一笑，看着老木的背影，目光有些复杂，旋即转为坚定，低声喃喃道：“老木，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旋即，周明德转过身，看向杜府的方向，狠狠地啐了口吐沫，然后哼着小曲回到了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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