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未说完,突然间,一直趴在地上注视前方的程业,猛然伸出了左手,一把抓住了韩安富还在左右摆动的手臂,韩安富就感觉到一股大力从手臂传过来,接着身子就失去平衡,一下子趴到了草丛里。
一股怒火猛然窜起,韩安富心里想:程业这家伙发哪门子疯,老子对你大发善心,你却给我来个恩将仇报,爷爷我还没吃过这亏呢!他把头从草堆里抬起来,一把抹掉脸面上带着的几片草叶,就想发飙,但是下一秒他却愣住了,因为他发现程业表现的不对劲。此刻,程业还是像多数时候那样静静的趴在地上,但是他的身子却比刚才压得更低,他手里紧紧的握着*,这把枪是韩安富托了几层关系才在一家猎场里弄到的,程业的整个身躯与枪身仿佛连成一条笔直的线,他的左眼眯起,眼睫毛微微的颤动着,右眼一眨不眨的透过枪身上的瞄准镜观察着前方,从刚才两个人好似老友似的闲谈到此刻的阒寂无声,也就过了短短的一瞬间,但是韩安富却惊讶的发现,程业的脸上已经挂上了豆大的汗珠,汗珠泛着微光顺着他此刻皱巴巴的脸皮滚落,在墨绿色的高级运动衫上留下一点印记。
“咩咩咩......”突然响起的羊羔声音打断了韩安富的惊愕,他立马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于是他将刚才的愤怒抛到了九霄云外,赶紧两只手臂撑起上身,也顾不得形象,手臂前后交替着匍匐前进。他小心而迅速的爬到最开始自己趴俯的地方,那里并不难找,上面仍然留着他身体留下的痕迹。他现在感觉到紧张和喜悦充满了他的内心,压抑不住的兴奋让他的呼吸越来越快,他几乎是颤抖着用手将眼前用来隐藏自己的狗尾草拨开一条缝隙,然后一点一点的抬起头,向前望去。
视线的尽头,那只可怜的被当成诱饵的羊羔来回跳跃着,它努力的抬起两只前蹄,脖子使劲的往后仰,似乎想要将拴着自己的麻绳扯断。“咩咩”的叫声越来越急速,听起来似乎是带着哀求的哭泣,它开始不停地绕着系着麻绳另一端的木桩绕圈,几乎每一个位置都会去尝试着逃脱,可是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
有东西在靠近它!韩安富心里想着,他不是专门的猎人,可是却是一档探险节目的制作人,对于动物的习性有着相当程度的了解。动物对于危险相当的敏感,尤其是弱小的动物,在残酷的生存环境中生存就意味着趋利避害,谁先感知到了威胁,并躲避成功谁就能够一直活下去。现在,那只羊羔的表现完全说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它在恐惧,那是一种对于生命受到威胁的恐惧。可是韩安富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下羊羔的周围,他却什么也没看见,他来回摇了摇脑袋,并且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心里面有些没找没落。难道是我趴的太低了?他自忖着,然后试着稍微抬高了一下自己的身子,眼睛越过狗尾草的顶端快速的扫视了一遍羊羔的周遭。还是什么都没有看见,在他的眼睛里,那只羊羔似乎就是在对着空气哀婉的狂叫着。这一刻,韩安富的心里面有些急躁了,他收回目光,看向聚精会神的盯着前方的程业,脑海里蹦出一个希望:也许程业透过这个最先进的瞄准镜看到了是什么动物在靠近羊羔。他张了几次嘴巴,想要开口向程业确认自己的猜想,可是每次话到嘴边都失去了声音,他一方面担心此时开口会惊吓到那边刚刚现身的捕食者,另一方面他则担心,自己的话会让此时集中精神的程业分心,从而失去了最好的射击时机。接着他的思绪开始不受他的控制,好多的场景仿佛汇入大海的支流那般一股股的涌进他的意识,他看到自己站在领奖台上,美丽的礼仪小姐站在他的旁边,一位笑容满面的中年人正在给他颁发奖杯,接着画面一转,在巨大的直播厅内,他和一位年轻干练的主持人一起坐在半圆形的柔软座椅内,主持人轻启朱唇,悦耳的提问便传入耳朵,“大家都十分好奇,想知道您在开枪前的想法是什么,有没有害怕失败,有没有恐惧,您又做了什么来调整自己?”他非常自信的微微一笑,回答说:“我一生就在做两件事情,一件是等待,一件是忍耐,那时候我正在做的也是这两件。我等待时机的出现,在此之前,我忍耐着难受的寂寞,仅此而已!”一片热烈的掌声响起......韩安富的心里面感到一阵痒痒的,不自觉的露出一丝微笑,他决定就这样做,忍耐住好奇,等待着枪声,他把所有希望都压在了程业身上。
而就在这个时候,旁边仿佛雕塑一般的程业,突然间整个人窜了起来,然后端举着那把*朝着羊羔所在的地方跑了过去。
“你干什么,为什么不开枪?”韩安富从想象中回过神来,突如其来的状况令他忘记了压低声音,大声质问着程业。
程业继续往前跑,没有回答韩安富。
“妈的,发什么神经病,早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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