剁肉馅多少是个费手腕的事情,许琛暮左右手各持一把刀细细地剁肉。
等拌好了馅儿放在一边,习惯性用筷头沾了些递到陆琼面前——不好好码字就要跟进来做饭,刚才许琛暮已经生过气了,可是陆琼说没有灵感,就顺了她。像是和厚颜无耻的丈夫讨价还价一样,最后只能缴械投降输得丁点儿不剩。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有了这个比喻,可是陆琼柔和的面孔无论如何都应当是贤妻一般的角色,自己也不应当是那恶俗的百合小说中,担任受一样的角色,她们彼此都是有思想又容易主动的人,所谓攻受这种二次元小姑娘用来撒娇的设定不应当出现在脑海中,可她就是将陆琼比作了那令人又爱又无奈的丈夫——
陡然间意识到像是已经有了婚姻关系一样,无需结婚证就陪伴一生的感觉,触碰到那生活的玻璃杯壁,看到杯子以外的世界——她原先将生活比作在玻璃杯里,透过那扭曲的杯壁瞧见外面变形的世界。
蓦地脸就红到了脖子根,也不知为什么自己就这样容易脸红,收回筷子去,陆琼舔了舔下唇:“正好。”
“不咸?”许琛暮自己也沾了一点,确认了陆琼没有说瞎话,陆琼从前做饭是很令人担心的,咸淡都像是赌徒的最后一搏,低头拌好了馅,哪怕是生的也带着那香气扑鼻而来。
接着是将分成了几小块的面团拿出一块来,在案板上用力揉匀,等拉成长条,她才发觉陆琼在那边剥蒜,眼里汪着一点泪光,可转瞬即逝了,盈着笑瞧向了自己,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恍然一刹。
是……是怎么回事?她脑子里荒芜一片,顿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好闷着头擀了饺子皮闷头开始包饺子,心里提了一口气,想着是为什么,像是自己好像结婚的幻影被一刹那打破,她切切渴望了这样久,她想和陆琼结婚——是在事实上,不拘于那小红本本,也不只是同居,去发生关系,而是一种状态,是这样自然而然合为一体的状态——
现在像是骤然变远了,分明刚才还有着这样的感觉,她心里慌了慌,就只好找话来说:“陆琼,我想去我工作的地方看一看——”
话一出口,就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尖,怎么能一开口就提起工作来,虽然大家都是喜欢着自己的工作的,可是自己不是已经决定换工作了么?这事情陆琼知道吗?好像知道了的样子,一时间记不清楚了,提起一口气堆在胸口,想开口解释什么,陆琼却轻笑起来,点了点头,眉眼盈满了笑意,仿佛月光溢满水池,她垂了头:“是……是报社。”
“我知道,电视台我也带不进去你——”陆琼凑过来和她一起包饺子,可总也是不会,只好攥了擀面杖去擀皮,总比包饺子容易一些,也并不抬头,“你记起来你要换工作了?还主动承认是报社。”
“我和你说过了吗?我——我不是要故意隐瞒你的,我只是想告诉你来着,就莫名其妙发生了谁也不想看到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瞒着你。”许琛暮还是提一口气,好像是在念书的时候,上理论课时老师为了让她们了解新闻,会去做一周的新闻播报,站在前的是她,她擅长瞎侃,可不擅长如此正式,偏生又对自己要求严苛,播报时不住地叹气,她那时候还是大一新生,还没有选修播音课,什么都很生疏,紧张地近乎失败。
可她的分数还是很高,老师说,你想停顿的时候,不要叹气,叹气就是说你心情不好,所以你那时候就要吸一口气,把气提上来,说话也有了中气,更有气势,也不会把气氛拉下来。
许琛暮又提了一口气:“我一直想要跟你结婚——”说出口去,一下子失了方向,耳朵涨红了感觉干涩万分,陆琼笑起来:“我知道,你从不瞒我。”
“……唔。”
“结婚的话,在中国好像没有办法噢,我们可以去拍个结婚证件照,你自己摆着看。”陆琼似乎是顺着她有些幼稚的想法想下去了,手上的动作缓了缓,一个饺子皮儿被碾得有些丑,她立时重新把它揉成一团按成小剂子,无名指和小指微微扬起,唇角也伴着上扬起来,仿佛眼前就摆着结婚证,上面的许琛暮还是笑得很傻气,自己就嫌弃地瞧着她——
不可以脑补了,脑补过头了,容易沉溺幻想不可自拔。
这想法得到了许琛暮的呼应,许琛暮点了点头:“我们从报社回来就照吧,等我有钱了——我们就去照个婚纱照。”
“不。”陆琼轻描淡写地打破了她后续的设定,“我嫌你丑。”
“……”
脑补过头了容易沉溺幻想不可自拔。陆琼淡淡地想着,可是还是忍不住想许琛暮穿起婚纱来是什么模样,是怎样一件婚纱?她有些想象不出来,只是蓦地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形象,许琛暮在镜子前穿着婚纱,梳妆好了嬉笑着,自己就在后面给她系上了腰间的纱带,后面露出大半个光洁的后背,她从那里摩挲上去就知道有细小的疤痕,看是看不出来的,一路顺着脊柱摸过去,她总是很迷恋触碰许琛暮的感觉,指尖像是有电流划过一般颤栗起来。
她就在她后颈烙下一个吻去,从镜子中端详她,眉眼弯弯,五官并不精致好看,只是精心打扮过,恍惚间她的光是抢过了自己的,她就在镜子中虚空描摹那五官的轮廓,摸到眉,眉如远黛,摸过眼角,如孔雀开屏缤纷流光,触碰她的鼻尖,冰凉圆润,倏忽就触碰到唇去,还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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