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山对此处还是相当熟悉的,因为一年前在此处杀死猪中霸主的功绩,曾被很多村人津津乐道。只不过,此处位置偏远,村子又小,就那几头猪,数都数得过来,全部没长到被杀的资格。
因此,汤山对陈瑜生心生不满,埋怨道:
“又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还指望人家墙缝里夹着头肥猪,让你去捡现存的?你也太没出息了吧?”
陈瑜生意味深长地说:
“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其实是我们的幸运之地?”
汤山笑得前仰后合:
“确实是幸运之地,自从你在墙缝中杀掉那头猪中帅哥之后,于屠夫界的名声,简直是如日中天。”
其实,汤山没听懂陈瑜生话里的另一层意思。所谓的“幸运地”,并不完全是指杀猪,而是指,陈瑜生在此地完成了从男孩到男人的转变。
顿了顿,汤山又笑道:
“不过名声太大,有时候也不是好事。我估计,方圆十里的母猪,没一头不对你咬牙切齿的。”
陈瑜生因为心思在别处,没听懂这个笑话,愣了一下,问:
“啥意思?”
汤山大笑:
“你杀了远近闻名的猪中帅哥啊。它肯定是方圆十里所有母猪的偶像。”
说话间,两人走近村口。他们觉得奇怪的是,村口居然没有一个闲人聊天。刚开始在路上还见到几个人在田间劳作,现在放眼望去,也全都消失无踪。
汤山掏出手机看了看,似乎还没到午饭时间。人都哪儿去了?他们没再多想,脚步也没停,接着往村口走去。
又走了几十步,两人才惊醒过来,那些人忽然从村口和田间消失,是急忙赶回家里准备武器去了。
汤山和陈瑜生同时看到,一伙年龄参差、高矮不齐的男人,喊打喊杀,直冲他俩而来。
汤山一时不明所以,怔立当场;他反复擦拭双眼,以为面对的只是3d电影场景,根本不是真实世界。
陈瑜生心里却立时像明镜似的:自己偷食过度,被那家的男主人发现了。人家觉得绿帽子太沉重,不堪其辱,纠合村里的所有猛男,誓要把他干掉而后快。
那一伙人里,冲在最前面的矮个子,汤山不认识,陈瑜生一眼看出那是少妇刘菊妹的老公。因为他曾在人家的床头见过他们的结婚照。
陈瑜生二话不说,立即朝汤山大吼一声:
“快跑!”
说完便掉头撒丫子狂奔起来。
汤山搞不清楚状况,所幸的是脑子尚未停摆,这伙人排山倒海而来,而自己身后至少有十里路,连只活物都没有,那么,对方的目标,只能是他们两个人。
于是,他也掉头跟着陈瑜生狂奔起来。
跑了几百米,汤山不想跑了,因为奔跑对他而言实在是个高难度动作。但他不好意思说自己跑不动,而是像个英雄般止住陈瑜生:
“靠,我们满身是刀,怕他个鸟?”
陈瑜生一开始心虚,根本没想到要跟人开打,现在汤山一句话倒也点醒了他,操刀对砍,自己一方未必会吃亏,对方也未必就不怕死。
至少不能被追得落荒而逃啊,那太丢人了。以后传出去,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于是两人不约而同地抽出杀猪刀,转头盛气而待。就像两个傲视群雄的武林高手。
然而,几妙钟过后,群雄靠近,汤山和陈瑜生再次悲哀地发现,这仗没法打。
首先,对方九个人,而己方只有两人;其次,对方没一个空着手的,不是锄头,就是镰刀,或者铁锨,最厚道的那位,也操了根长扁担在手。
己方两把杀猪刀,锋利倒是挺锋利,但与对方的兵器比起来,太过短小。
汤山和陈瑜生小时候都看过武侠小说,知道“一寸短一寸险,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
当然了,陈瑜生背上还有一根拖猪用的一米多长钩子,但这玩意用来拖猪是个好工具,用来打架,就相当不趁手。长倒是比较长,却无论如何都无法与对方的锄头或镰刀硬碰。
这次两人都不需要互相提示,也不顾丢不丢人了,转头再次狂奔起来。
如果只有陈瑜生一个人,也许早把这伙人甩得远远的了,毕竟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年轻力壮;而后面那一伙,看起来声势浩大,但除了少妇刘菊妹的老公年轻一点——也有三十多了,其余的,多是留守农村的中老年人,怎么能跟陈瑜生的气力相比?
事情还是坏在汤山身上。因为他腿脚不利索,在学校时,体育考试长短跑从来没及格过。再加上刚才逞英雄耽误了一些时间,而后面的人怒气很盛,穷追不舍,步子又迈得很大。
因此,短短不到一分钟,就快要追上了。跑在最前面那位,离汤山只剩五十步不到。
汤山似乎感觉到了脑后扁担和锄头抡动的风声。
汤山知道这回死定了。更让他憋屈的是,死得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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