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老爷子不知道的是,梅雅丽之所以如此“文静”、“稳当”,完全是因为她不想再给自己的小身体留下永久性伤痕。
上辈子,她也是一岁左右的时候学会走路的。
那时候的她顽皮的不得了,才刚学会走几步就开始跌跌撞撞的尝试着跑跳。
佘玉芬一个错眼不见,她就把自己额头上磕出了个大口子。
那个伤疤一直跟了她三十年,直到她死,她的右边额角上都还留着一个豌豆大小的疤痕,让她每次照镜子都深以为憾。
还有她的牙,因为吃了太多糖,换牙的时候她又总忍不住去舔,所以她的牙齿后来也成了她对自己不满意的一个点。
再就是小时候断奶太早,以及家里太穷导致的营养不良造成的她的抵抗力差和个子矮,这一世她也要扭转过来。
她要长高,还要尽可能的不生病,做个身强体健、拥有许许多多“革命本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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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完了地,在开始拔草、间苗之前,农人们又有了些许空闲时间。
当然,这个“空闲”是相对于农忙时节而言的。
真实的状况,用佘玉芬的话说就是,“庄稼人,只要想干,时时处处都有活计在等着你”。
就比如说眼下的这个时候吧,台子村的农人们就家家户户都在忙着抓小猪崽儿、小鸡崽儿、小鹅崽儿回来养。
因为家里没钱,佘玉芬就又把主意打回了自己娘家。
为了抓一头小猪崽儿、十来只小鸡崽儿、四五只小鹅崽儿回来养,她专门回了一趟娘家问王秀兰借钱。
因为是借的不是给的,所以佘凤刚倒也没有说出什么怪话儿来。
除了借钱买猪崽儿、鸡崽儿、鹅崽儿,佘玉芬还四处淘换秧苗或者菜种。
常见的如白菜、韭菜、芹菜、辣椒、青椒、茄子、菠菜、生菜、香菜、葱、蒜、角瓜(西葫芦)、黄瓜、豆角、西红柿、倭瓜、鬼子姜、水萝卜、大萝卜、胡萝卜,不常见的如地环儿、茴香、茼蒿、甘蓝,佘玉芬按照时令不同,陆陆续续种了满满一院子。
若是在家家户户都有水井,或者村前屋后有小溪小河的地方,种这一院子的菜或许还不算什么,可问题就在于,他们台子村一共就只有一口井,而且这口井还位于村子的最南边儿。
至于小溪小河,他们乡里的唯一一条小河位于黑岗乡乡政府的旁边,离着他们极远,小溪则同样是在村子的最南边儿,距离梅志军家,比他们村儿的那口水井还要远。
在用水这么不方便的台子村,佘玉芬和梅志军能把院子里除了房屋、道路、圆仓、猪舍、鸡舍、厕所、空着的牲口棚以外的地方全都种满蔬菜绝非易事。
别的不说,光是他们每天晚上都要去村子最南边儿挑的那十来趟水,一般人就坚持不下来。
等到地里的苗长到可以拔草、间苗,梅雅丽就开始了每天跟着父母早出晚归的日子。
她虽然年纪小,但却因为芯子换了而格外乖巧。
佘玉芬因为女儿带起来超级省心,隔三差五就会感慨一下,“以前想让她奶帮着带一下咱们雅丽,她倒好,宁可老实呆着也死活不帮咱看孩子。那时候把我给愁的啊。还好我闺女懂事儿的紧,知道爹妈不容易,从来不调皮。现在我也看开了,她不帮看就不帮看吧,人家那死爹死妈的,孩子不也一样带大了。”
“死爹死妈”啥的,实在不是什么好听话儿,但梅志军却一句也不敢为自己老娘开脱。
在他们台子村,甚至在他们黑岗乡,像赵慧英这样的老人都找不出第二个来,就她作天作地作出来的那些事儿,佘玉芬权当她死了就已经是客气的了,换了那些性子泼辣的,早就要求自己丈夫跟婆婆断绝关系了。
这可不是梅志军自己臆想出来的,在他们黑岗乡,那些远不如赵慧英难伺候的婆婆,没在儿媳妇手里捞着什么好儿的比比皆是。
两口子正一边拔草、间苗一边低声说着闲话,坚持迈着小短腿儿在地里来回走动的梅雅丽却突然对着两人招手,“爸,妈,兔兔,要。”
梅志军和佘玉芬同时抬头,然后两口子就看到梅雅丽正用她的小胖手儿指着地里的四只小兔子。
那四只小兔子显然是刚出生没多久的,走动的时候小身子还一下一下打着趔趄呢。
梅志军走过去瞅了瞅,“这么小,抓回去也养不活啊。”
梅雅丽又伸手指着田地旁边的杨树林子,“大,大。”
梅志军伸手摸摸自家闺女的小脑袋,“成,等会儿爸爸就去给我闺女抓两个大的回来玩儿。”
梅雅丽咧着小嘴儿笑起来,一口小乳牙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光。
佘玉芬无奈摇头,“你就惯着她吧。眼下可不是抓兔子的好时候。”
梅志军不以为意,“只是给我闺女玩儿的,肥不肥的有啥关系?”
梅雅丽心道:“我才不是玩儿的。”
不过这话她是怎么也不会说出口的——一个才一岁多点儿的孩子,张口就说自己要养兔子挣钱,这妖孽的未免也太明显了。
到了晚上,梅志军果然比往日提前了一会儿收工,然后趁着天色还亮,他攥着一把婴儿拳头大的石块儿进了一趟旁边的杨树林子。
再出来时,他手里就多了四只兔子。
那四只野兔被他用现编的草绳儿捆在一起,似是不甘心成为人类的阶下囚,虽然是被梅志军拎着走的,但它们却依然在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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