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我本想好好安葬那歌女,但她的骨灰被她们在路上扔掉了。”
莼之听得胆战心惊,这才知道妖界权力争夺比人间更胜一筹,心想,难怪大哥夜夜恶梦。
“二弟,你说,白漪影说鹊庄将大难临头,被夷为平地,是不是真的。”
“想必,是她胡说的。”
“那她为何要胡说?”
“为了给属下信心吧,当皇上的大都如此。华阳真人十分本事,咱们不必怕狐妖的。”
天宝长出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莼之道:“这妖族如此猖狂,视人命如草芥。大哥,我们俩要好好学本事,将来匡扶人间正义。”
“除了妖,还有人,人和人之间也常有不平之事!我们将来要杀尽天下为富不仁、欺压百姓的狗官!”
莼之听了这话,觉得怪怪的,但又不好说什么,想想从袖中取出一个小香囊:“这是我娘给我做的,我一直带在身边,你放在枕边,入睡时可定心神。”
天宝已经知道莼之是孤儿,这个香囊是他娘留给他的遗物:“我不能要,这太贵重了。”
莼之笑眯眯地说:“那借给你,等你不做恶梦了,再还给我。”
天宝心中感动,眼眶暗暗发热。接过香囊紧紧握在手里。
这晚天宝和莼之都睡得不够,但天宝没有再做恶梦。天一亮,莼之便起身整理房间了。他自幼锦衣玉食,极爱干净整洁,遭逢变故后,学会了亲自动手,一切也要干干净净。倒是天宝,跟着父亲走南闯北,生活得粗糙,虽然是他手脚勤快,毕竟不如莼之讲究。于是莼之通常在整理完自己的床后,帮他把床铺再拉扯一下。
过了一会,哑叔送来两身灰色衣服,有点大,莼之见款式和哑叔身上穿的一模一样,心中有点不舒服。
天宝却完全没有反应,还挺高兴:“赶集还有新衣服穿!”
莼之边擦桌子边冷冷说:“给你一身家奴的衣服也这么高兴。”
天宝看他脸色不好,不再说话。眼睛余光瞟到哑叔,觉得他被莼之的那句家奴说得有点不高兴,过去拥着哑叔的肩膀:“我喜欢。我觉得哑叔穿灰色挺帅啊。”
那哑叔满面皱纹,每一条都刻着“愁苦”二字,和帅字差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也知道天宝故意逗自己开心。笑笑走了。
两人换好衣服,见门口已经备好了马车,拉车的是莼之骑过的黑的卢马和另一匹白马。
两人一掀帘子,见婉如也穿了一身一模一样的衣服,心中疑惑。
婉如笑道:“所有参加花涧集的人,都要穿这身衣服,因为市集上什么人都有,主办的花家为了维持三天的正常和平交易,要求参加者都身着不显露身份的衣裳。穿上这身衣服,意味着同意遵守花涧集的规矩。”
莼之这才明白白家并没有把自己当下人的意思,面上微热。天宝瞧着他,轻轻一笑。
那马车十分奇特,十分狭长,不过三尺宽,却有丈半长。里面摆着几个长形箱子充作座位,箱子和箱子之间距离很近,刚好放脚,几个人进了马车面对面坐着。哑叔的驾车技术很好,坐在车里看不到外面风景,但能感觉速度很快,瞬间出了鹊庄。天宝听到呼呼风声,掀开窗上的帘子往外一看,原来马车走在山路上,一边是悬崖,另一边是万丈深渊。而哑叔还一边赶车,一边不时从腰间取下葫芦喝上一口,吓得忙闭上眼睛放下帘子。
“白,白夫人,哑叔喝醉了能赶车吗?”
杜婉如神态自若:“能。”敲敲对面的箱子:“白阿卉,里面闷不闷?”
就听到阿卉格格的笑声:“谁坐在我上面?让一让,让我出来。”
莼之听到声音是从自己身下的箱子里传来的,吓得忙站起来,阿卉果然打开箱盖跳了出来,小松鼠马立正趴在她肩上。
阿卉腻到杜婉如身边:“娘,你怎么知道我在车上?”
婉如伸手替她理了理头发:“你每年都吵着去,你爹每次都不同意,独独今年你没大吵,早上又没起床,我就知道你打主意要混进车里了。”
阿卉吐吐舌头,在母亲身边坐好:“我爹实在太小气了,生怕我花钱,我又不是姐姐,才不会乱花钱呢。”掀开帘子让松鼠看:“马立,很高是不是,你怕不怕?”
那松鼠又被穿了一身灰色的小衣服,十分搞笑。
婉如道:“这么大的丫头了还这么贪玩。你去看看热闹可以,不要惹祸。否则,后果你是知道的。”
“知道啦。规矩我记得非常清楚。要不我来告诉天宝哥哥和莼之哥哥吧。”
婉如拍拍她的头:“好了好了,还是我来说吧。”转向天宝和莼之:“花涧集是一个集市,每年举行一次,每次三天。由陌上花家主持,已延续三百年。交易的货品不是寻常人间能见到的东西,在这三天,人、妖、魔三界无论有何恩怨,都要放下,各取所需,等价交换。若有需要仲裁之事或争斗,花家会出面解决。”
莼之忍不住问道:“那花家的功夫是天下无敌的啰?”
婉如摇摇头:“不,花家不靠功夫。”
“那,那如何解决争端?”
阿卉嘴快:“花家靠的是祖传神弓。若有争斗,只要祭出神弓,神弓自会将失德之人射得灰飞烟灭。”
天宝惊道:“这么厉害?”
莼之心想若这神弓放到人间,人间就不会有坏人了:“真希望有机会见识神弓的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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