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京千里之外的凤凰山下,寒春料峭,河岸上薄薄铺着一层嫩绿色。周君泽光着上身蹲在河边,侍卫从河里打水从他头上浇下。
冰冷的河水冲走了腰背间伤口渗出来的血丝,也冲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道,他勾了勾手指,示意再来一次。
等他觉得差不多,立即有侍卫将他外袍替他披上,“张护军今早早早就到了,一直在等您,京城昨晚来信了,一封来自府里,一封来自孙除。”
周君泽拢好衣服,“不见,让他滚。信给我。”
拆开信封上火漆,两张薄薄的纸,周君泽一目三行看完,略微沉思过后,慢慢将纸撕了。
不远处的山头上还冒着滚滚黑烟,三天前,他们为攻下凤凰山上最后十几个土匪,将山烧了。凤凰山属地常年都有流寇土匪兴风作浪,而本地护军是个连马都上不去的七旬老头,隐瞒匪难多年,去年实在扛不住了才上奏折请罪,请求朝廷派出人马平匪。
去年周君泽主动请缨,以兵马司之名率兵平匪,粮草、人马都到凤凰山后,周君玟却硬让他回京成婚。
如此急切,他怎么能不怀疑这个王妃身上有猫腻。
可据府里来信,那个女人倒是沉得住气,没做多余的事情,不该去的地方也没有踏足。
他留在暗处观察已经没有意义了,再加上孙除来信频繁,言辞急切,看起来是真的有事要谈。
周君泽朝自己帐篷走去,营地升起炊烟,士兵集中在空地上听训,远处传来急切的马蹄声,是巡逻的士兵回营了。
他向来把“当个大司马”挂在嘴边,别人只当他无理取闹,可没人能猜得出他是真的想当大司马,从小他的愿望就是能率兵上阵。凤凰山剿匪是他第二次出阵,不知这次回京后,他还有没有再出京的可能。
侍卫掀起帐篷门帘,周君泽边走边说:“让高偏将与左中、右中郎将来见我,午后全军整顿,明早拔营回京。”
红罗返回去时,薛嘉萝正坐在椅子上吃东西,见她回来,她从椅子上跳下来抱住了她。
东宫侍女笑道:“侧妃醒来有一会了,我们给侧妃梳了头,你看看有什么地方不妥吗?”
红罗看薛嘉萝脸上没有哭过的痕迹,头发整齐,没有异常,虽然疑惑她为什么抱住自己,但还是说:“多谢姐姐们照顾我家侧妃。”
待吴王妃那里派人传唤,薛嘉萝没有任何留恋跟着红罗走了,吃了一半的糕点也不要,紧紧拉着她的手。
月河一早就等在院门处了,她扶着薛嘉萝的手让她跳下车,一边问红罗:“今日如何?王妃没有为难你们吧?”
红罗直到现在才算松了一口气,“你猜王妃带夫人去哪儿了?”
“去哪儿?”
“东宫,见着太子妃了。”
“什么?”月河吃惊不小,“怎么会突然去东宫?”
红罗说:“似乎是太子妃邀请,谈话间也透露出是太子妃想要见侧妃的意思。”
月河皱着眉,“回房间再说。”
听到红罗说薛嘉萝曾一人留在东宫屋内睡觉,而她被人叫走约半个时辰时,月河问:“你后来有没有问过王妃,是不是她有话要问让你去的?”
红罗一说到这里就一肚子气,“还没等我问王妃身边侍女,王妃在路上倒问起我来了,问太子妃派人来寻我,我为什么不去,说还好太子妃心胸宽广没有计较,不然有我受的。”
“王妃是知道你被人叫走离开夫人的?”月河说:“她没有觉得奇怪吗?”
红罗说:“我也想过她们有意支开我是不是要对夫人做什么,可现在看夫人好好的,可能是我们多想了。”
薛嘉萝刚喝完今晚的药,坐在梳妆镜前晃着腿照镜子,把首饰盒一个个打开,检查她积攒已久的宝贝,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
月河说:“我还是觉得不对,她被人欺负也不知道吭声,哄一哄就忘。你吩咐一下,说夫人要沐浴,让他们准备。”
月河将薛嘉萝身上仔细检查了两遍,终于在手指头上看出了端倪。
月河脸色都变了:“哪里来的牙印?”
红罗摇头,“我不知道,是不是夫人自己咬的?我记着她以前爱咬手指头。”
“可是什么时候咬出过印子来,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怕疼。”月河在薛嘉萝手指头上揉了揉,沉声说:“有人碰过侧妃了。”
红罗吓得魂飞魄散,“姐姐可别乱说话!”
月河默不作声继续在薛嘉萝身上检查,薛嘉萝靠在池边半睡半醒,睁开眼睛看了月河一眼,把脑袋往月河怀里一塞。
月河没能找出其他印记,她让薛嘉萝在怀里坐好,声音轻柔问她:“夫人今日遇到了一个男人,是不是?”
薛嘉萝的黑发湿漉漉的贴在她身上,也沾湿了月河衣服,她天真地反问:“什么男人?”
月河想了想,抓着她手指放进嘴里,还没有咬下去薛嘉萝就开始反抗。
“不要!”
“有人咬你了,对不对?”
薛嘉萝紧紧攥着手指,点点头。
“他咬了你什么地方呢?”看薛嘉萝不动,月河伸手摸着的她嘴,“这里?”
薛嘉萝迟疑过后点了点头。
再指到脸蛋上,“这里?”
薛嘉萝还是点头。
指到脖子、耳朵,她依然点头。
月河疑心薛嘉萝没听明白,指着她的膝盖问:“也咬过这里吗?”
薛嘉萝摇头了。
她明白月河在问什么,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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