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依旧望着西北方向,兀自长叹一声,这让对陈平最是了解的秦统相当惊讶。
虽然穿着寒酸,但陈平一向沉稳且奇思妙想层出不穷,春秋十几年的阵仗都没能难住这个男人,缘何会在西凉这里长吁短叹起来?
“不是不想杀,是杀不得,陈平曾经与要离先生谋划过此事,徐济虽是茅山道统里的佼佼者,要杀他易如反掌,但是杀了他对白起来说就是逼反,这般局面谁都不想见。”
听到陈平如此说,一直很激动的南宫观砚朗声喊道:
“早就看那徐济不顺眼,脑袋里竟是些歪思邪念,以老臣看,陛下就应该诏他入京,来个白绢赐死最痛快不过!那白起小子若是敢反,我南宫观砚第一个不放过他!”
在整个大秦王朝,也就年纪资历都胜人一筹,战功上又不逊旁人的南宫观砚敢如此明目张胆地称呼“人屠”为“白起小子”。
就连高坐龙椅的皇帝秦统,见到白起都要微笑颔首,不是说秦统怕了他,委实是“人屠”战功太过彪炳,又是先帝秦阳龙的得意门生,在礼貌上理应如此罢了。
可南宫观砚年逾古稀,依旧老当益壮,越发显得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年龄上比白起要大上不少,且是先帝秦阳龙一直最信赖的武将,履历上还是最资深,虽在战功上较白起魏廖稍逊一筹,却也有资格如此叫嚣说话。
秦统笑着看向南宫观砚,暖声说道:
“老将军莫要激动,此事从长计议,且先听相佐的主意。”
见皇帝秦统都发话了,一直不曾倚老卖老的南宫观砚这才悻悻然坐回高椅,等待着陈平的下文。
不知何时已经恢复常态的陈平,依旧那副雷打不动的淡然模样,双手拢袖,继续说道:
“白起算是深明大义之人,但毕竟与徐济有过命交情,又十分护短,只要忍下他那帮说话不经大脑的手下,料那徐济再怎么不识时务,白起也生不出谋逆之心。”
说到西凉王,要离先生终于舍得放下手头的泛黄古书,搓了搓手,一副为老不尊的模样,抖动着花白胡须说道:
“陈先生这句话说得倒是在理,不过一直这样看别人脸色,未免有些过分被动咯……老头子这辈子不太爱管闲事,但最看不惯的有四个人。”
“一个是欧阳老狐狸,一个是忘本的宋听侯,一个是那暴殄天物的六王爷,还有一个便是白起了,其他人爱怎么蹦跶让他蹦跶就是,这四个人要是不识好歹,老头子我还真得豁出这条老命和他们说道说道。”
秦统摇头苦笑,苦笑的是要离先生话语中的秦莫图名字,却不好说些什么,更让他匪夷所思的是连擅长和稀泥的要离先生都把持不住那份恬淡,看来白起在几人心中的分量还是相当重的。
“有要离先生这句话,朕便可以多睡几个安稳觉了。”
也没有什么谢主隆恩诚惶诚恐的表现,要离先生重新拿起架几案上的书籍,仔细研读起来,倒是陈平看上去最冷漠,此时却看着秦统关心地说道:
“陛下大可不必忧愁,陈平与皇后态度一致,大秦可以谁都没有,唯独不能没有陛下这根脊梁,所以还望陛下平日里以龙体为重。”
“说句不中听的,江山现在还是陛下的,谁想抢去也没那么容易,今日御书房内的诸位,会竭尽全力帮助陛下守下这份社稷,不为正统,也为黎民。”
不等秦统回应,陈平态度转变极快,继续刚才略显沉重的话题。
“被动就被动些,没那么严重,北莽思动,只靠大秦不是打不赢,赢了也是残胜,所以西凉很重要,也很关键!”
“北海王和蜀王不用费心琢磨,虽然四王爷身边也有个野心不小的郭半北,但四王爷五王爷本就与陛下同根生,不管野心大不大,总归是心向大秦,否则在陛下坐上三军统帅之时就哗变生事了。”
“西凉王是本朝唯一一位异姓王,就要复杂得多,防人之心不可无,总是要防一防的,这件事交给要离先生便很稳妥,况且还有蜀王从旁盯着。”
“而与北莽一战,四王京会上听徐济所说,不管是不是白起的意思,大抵是不想做出头鸟,最差也不想做唯一的那个,所以才会有三线齐发,并以北海王的青州骑军做先锋的建议。”
略微沉默片刻,见御书房内几人都听得相当认真,陈平也就继续当仁不让。
“在宏观战略上,徐济与陈平观点相仿,都是主动出击最稳妥,不出所料,大秦满朝文武也都会是这个意思,武将们从南宫老将军这里就可以看出态度。”
“藏刀收弦了四年多,总归没有磨平一马当先的脾性,主动求战更显得我大秦将士不惧他人,而文臣们以房洞龄为首,考虑的定是希望安居乐业的黎民百姓,自然不希望战事起在中原,能燃烧在北莽境内是最好。”
“陈平性子狠,没考虑那么多,单单从孰优孰劣上考虑,大秦北莽都善攻,又都不擅守,虽然据守一方有以逸待劳的天然优势,但我大秦不能扬短避长,仔细研究过后,还得是主动出击。”
秦统缓缓点着头,陈平这般分析与他自己的意思相吻合,当然作为一朝君主,需要考虑的太多太多,但在陈平这一席话中,大抵都说进去了。
“不过陈平说过,守是下策,却也是不得不用的下策,不知诸位可还记得?”
略微皱眉,秦统面露疑惑,而一向大大咧咧的南宫观砚就丈二摸不着头脑,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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