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寒苦恼了半天,却发现贺之简一直一动不动的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神情僵硬。
“贺老师,你怎么了?”
顾子寒连叫了他几声,贺之简却半分回应也没有,一时有些担忧害怕起来,看到门口送药汤来的魏凌,忙跳下椅子跑了过去,叫道:“魏叔叔,魏叔叔,你快来看看贺老师,他是不是病了?突然就不会动了!”
嗯?
魏凌走上前,放下托盘,伸出手在贺之简眼前晃了晃,又轻轻推了推他。
“贺公子,贺公子?”
贺之简仿佛刚从睡梦中醒过来一般,看着魏凌,干巴巴的应了一声,艰难的站起身来,拱手一礼。
“魏兄见谅,我突然想起来有件要紧的事没办,这就先走了。”
“贺公子,你没事吧?要不,我给你把个脉看一下?”魏凌不放心的说道。
贺之简摇了摇头,有气无力的就往外走,魏凌连喊了几声,贺之简也不知是没听到还是不想理会,头也没回的走了。
“这是怎么了?”
魏凌疑惑的挠挠头。
“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贺之简出了神仙居,坐上了马车,怔怔的看着车窗上飘扬的车帘,沉默不语。
顾无忧同裴然有婚约,他是知道的。
只不过他心中仍有那么一点点的企盼,希望那个市井里说裴然打算退婚的流言,或许有一天能不再是流言,而是真的发生。
那他或许就能光明正大的表明自己的心意,或许顾无忧会被他的诚心所感动,或许,他们能在一起·····
好几次话到嘴边,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又咽了回去。
顾无忧对他没有那种心思,他心里是清楚的,他不想勉强她,不想连朋友也做不成。
于是,他把自己的一腔爱慕掩饰的很好,好的谁都看不出来。
可是心里的那一抹小小的愿望却仍旧在悄悄的祈祷。
祈祷能让自己拨云见日,如愿以偿。
人总是对于自己怀抱着希望的人或事才会生出种种心情。
有些事,虽然知道结果,但还是会抱有会不会出现惊喜的想法。
这样侥幸的心理,在被现实击个粉碎的时候,人,也是会失望,会伤心的。
原来,顾无忧和裴然已是两情相悦了。
原来,自己的一腔心思,终将是,一场错付了······
马车到了京都城内,贺之简却没回无心堂。
他漫无目的的晃出去,晃到人流喧嚣的大街上,一片茫然。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甚至不知道该去做什么事。
也不知走了多少时候,茫然的目光落在一处高挑着酒幌的店家门上,脚步一转就往里走去。
贺之简以前,从来都是滴酒不沾的。
可是今天,他却很想把自己喝醉。
也许喝醉了,心,就不会疼的这般难受了。
“贺公子,贺公子?”
有人在叫他,声音带着焦急,又带着些关心。
贺之简头痛欲裂的睁开眼睛,紧拧着眉头,盯着面前的人影看了好久,神情仍是怔怔的。
“陈,陈小姐?”
“贺公子你怎么样?想不想喝水?可有哪里不舒服?”
陈明玉见他认出了自己,声音中透着惊喜和几丝松了口气的轻松。
贺之简茫然的四处看了看,这是无心堂的雅室,自己,不是在酒家喝酒么?怎么回来了这里?
“是我家小姐送您回来的。”
一旁的婢女端着一碗醒酒汤说道:“您喝醉了,大约是忘了带酒钱,被伙计扔了出来倒在了街边,我们小姐恰巧坐马车经过瞧见了,就把您送回无心堂了,这是请大夫熬的醒酒汤,您快趁热喝了吧。”
贺之简看着那醒酒汤上冒出的袅袅热气,沉默了一会儿,起身对陈明玉行了一礼。
“多谢陈小姐,让你见笑了。”
“贺公子不必多礼。”
陈明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的问道:“是出了什么事吗?贺公子你好像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贺之璋沉默着接过那碗醒酒汤,仰头喝了个干净。
“我没事,多谢陈小姐关心,陈小姐在这里呆久了只怕会惹来闲言碎语,还是请回吧。”
他就这么不愿意看到自己么?
陈明玉有点难过,咬了咬嘴唇站了起来。
“我不知道贺公子为什么难受,只是,希望贺公子能想开一些,其实很多时候,人是自己把自己困住了,如果你愿意抬头看看,没准儿,会发现更好的风景呢?”
贺之简安静的靠在睡塌上,并不说话,只微微抬了眸,看向了陈明玉。
陈明玉从婢女的篮子里拿过一盆小盆栽来,放到贺之简的身边,轻轻说道:“贺公子你喜欢花草,这是我亲手栽的,名叫暖阳花儿,据说开花之后,色泽金黄,像阳光一样,我把它送给你,希望它能驱散你的阴霾,能给你带来光彩。”
说完,微微欠身行了个礼,最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带着婢女转身走了出去。
贺之简的手指轻轻抚过那小小的翠绿叶子,良久,默默的吐了一口气。
好吧,那就这样吧。
她确实是一朵美丽的暖阳花儿,只不过,她的美丽,是为了别人而盛放。
把自己的这份心思填上土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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