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焘突然隐隐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阻止她当众献舞?转念又有些庆幸,绮云是以始平公主的名义献舞,面戴轻纱,并没有显露真容。
随着乐曲,踏着鼓点,舞姬们手执乐曲,启动樱唇,边舞边唱:
绮席香飘五色衣,
登山临水醉忘归。
常爱南山坐翠微,
年如卫玉已知非。
歌声婉转动人,仿佛仙乐绕梁不绝。歌声毕,旋即,舞台侧方传来伴奏的鼓声,越来越密,犹如倾盆大雨击打石头的声响,雄浑壮阔。鼓声犹如敲击在人们的心房上,让你想逃也逃不走,想避也避不开。
绮云踏着鼓点,琅鸣天舞随心而动,将伎乐天的动作舞姿发挥得更加随意飞扬,淋漓尽致。顿时,裙裾翻飞,彩绫舞动,看似柔美,却又张扬,如同道道彩虹,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人们的热情似乎被这渐渐愈强的鼓声点燃了,用手或用箸轻打着拍子,眼里流露出抑制不住的惊喜和沉醉。
终于,鼓声在一阵加急击打后,以震撼人心的巨大一响骤然结束。背对众人的绮云骤然停止舞动,火红色的裙摆缓缓落下,在地下铺展开美艳的一大片火红。
众人凝神惊叹,绮云蓦然回首,回眸一笑,眉眼弯弯如水一般,清凉了人们灼热沸腾的心。众人宛如进入如梦如幻之境,无不心驰神迷,如痴如醉,世间最美的享受,注定在此沉沦……
然而席下唯有两人游离于沉醉之外,一个是站在殿外的始平公主,脸上尽是羡慕和落寞。另一个则是一直侍立在墨川身后的冷玳,她身着白衫,面戴轻纱,但眉宇间却难掩失落与嫉妒。
绮云缓缓转首,背对众人,拖着火红色裙摆翩翩转身而去,似要安然离开。大厅内又是许久寂静。
忽然,乐鼓声又起,只听梁上传来“哗”的一声,众人立即抬目,屋梁顶上,四位肩绕彩带的绝色女子,正握着一道红色的布幔,上面写着“沧桑变幻人不老,福泽延年永安康”,从大厅一侧飞至另一侧,淡笑嫣然,手散鲜花。绮云在漫天飞舞的花瓣中欣然起舞,宛如一朵艳丽而高雅脱俗的莲花,做最后的绽放。
众人高声喝彩,掌声雷动,“真是美极了!”交口称赞皇上和公主的一片心意。
一曲舞罢,绮云收身敛气,正待曲膝告退,却不料眼前一暗,只见一个人正挡住她的去路。绮云抬眸看去,只见那赫连定手持酒杯正站在她的面前,目光如炬正盯着她,眼中似有疑惑似有痛楚,万种情绪莫说其一。绮云有些莫名地心慌,直想逃离他的视野。
像似过了许久又似只过了一瞬,赫连定开口说道:“始平公主是一舞长绫动四方,在下赫连定,今日能得见此仙乐天舞,实乃三生有幸。所以,在下敬公主一杯,不知公主可否愿意赏赫连氏这个脸?”
绮云心想推辞,却见他薄唇紧抿,全身肌肉张紧,有着不容抗拒的气势。绮云的心思转了几转,此刻是在河南王的寿宴上,他国王子是贵宾,前来敬酒,作为本国公主的没有拒绝的道理。何况,确实是自己曾经对不起他,不如给他这个面子,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能怎么样。她想到这里,心里有了主意。
端坐在贵宾席上的刘义隆看了眼前对峙中的两人,心里一动,紧紧盯着绮云的面纱。
拓跋焘知道绮云面戴轻纱,就是不愿别人见到她的脸。而赫连定此刻咄咄逼人,正是想看绮云的真面目。他正待上前为绮云解围,身形未动,却见绮云忽然盈盈一拜,声音较平常娇媚得多,开口说道:“始平多谢赫连王子,恭敬不如从命。既然是赫连王子诚心敬酒,那么,始平便饮了此酒。”说完飞快地掀起面纱,一饮而尽,只一瞬间,又放下了轻纱,俏丽的面容影绰模糊。
刘义隆见了眼前的这一幕,持杯的手微微一颤,盈满杯口的酒差点洒了出来。
绮云笑着问道:“赫连王子的心意,始平心领了,不知殿下可否满意?”
“公主真是豪爽之至,在下满意极了。”他笑道,但眼中满是碎了的冰,令她心里莫名打了个寒战。赫连定又躬身作了一个请的手势,绮云身披彩绫,神情散朗地迈步走出了殿堂。
河南王呵呵笑道:“始平代表陛下为本王的献舞令人大开眼界,本王要谢过皇上。来,各位一起举杯,遥祝我大魏国陛下龙体安康,万寿无疆。”
宾客纷纷起身祝酒,“祝陛下万寿无疆,祝王爷千岁千千岁。”
各人安坐后,河南王又对刘义隆笑道:“宜都王此番前来,路途遥远并辛苦劳累,在洛阳游玩几日,我们再协商停战事宜,确定魏宋边境吧。”
刘义隆朗声说道:“两国休战,是百姓的福祉,也是本朝皇上的企望。所以,还请王爷早日拟定和谈疆域之事,义隆为两国和平安泰必当尽心竭力。等国事谈妥之后,义隆自然会在贵国境内的名胜游览一番,方才尽兴。”
“宜都王以国事为重,令人钦佩。好,本王自然也不能落后,和谈疆界一事,本王也希望早日谈妥。当然,今日是本王的寿诞,只谈风月,不谈国事。”
“义隆遵命。”刘义隆又站起身端起酒杯,春风满面,为河南王祝酒后,方才坐定。
河南王为三国的王公大臣一一作了介绍,大厅一阵“久仰久仰,佩服佩服”之声此起彼伏。待介绍完毕,宾客都自行和身边的歌舞姬饮酒娱乐。
绮云坐在拓跋焘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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