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下了一场小雨。暖香殿的庭院里,种了一株垂丝海棠花,粉色的花开得娇艳而不俗。花香很淡,但只要静下心来,隐跃之间就会闻到一种默然心香的味道,热烈而隽永。
天色渐暗,雨下得密了些,风似乎也更大了。绮云走到门口,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看着那海棠花被吹得左摇右摆,在风雨中飘摇。她找几支细长木条,给花搭一个架子。
赫连定迈进暖香殿时,只见她正忙的不亦乐乎。不由停了脚步,默默地看着她。她纤细的腰微微弯着,姿势轻灵。细雨蒙蒙,打在她的发上身上,像洒了一层细密的珍珠。
她看起来温和柔顺,平时不爱说话。但是,一旦开口,机敏健谈连男子也自叹不如。在城楼上,面对父皇的刁难威逼,却能沉着冷静应付自如。既柔弱又坚韧,不同于其他女子,他心里默默给她这些评价。
绮云把最后一株花枝弄妥了,待要转身之时,却不料衣摆被花枝挂住。她微蹙秀眉,轻轻扯着衣摆。
“灼华,不要动,我来帮你。”他出声说道,走了过去,帮她抽出了衣摆,绮云松了一口气。
当赫连定收回手时,他的外袍衣袖被木条的细刺刮破,挑了些丝线。他看了一眼,眉头轻皱,又恢复了平静,对绮云安慰道:“没什么,一件衣服而已。绮云,你淋了雨,进屋擦拭一下,当心不要淋湿生病了。”
他走过长廊时,脱下外袍,扔在栏杆上,然后径直走出了园子。绮云站在那里,看着那件外袍,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看那些挑破的丝线,眉心一动。
晚间吃晚膳时,赫连定来看她,带了绮云最喜欢吃的羊羹。他迈步走进房内,不由地愣住。
暖香殿内华灯初上,绮云就着灯光,小心翼翼地缝补着衣衫,长睫低垂,微微颤动。素色的宫装穿在她的身上胜过华服霓裳。
他的心中涌动着陌生的情绪,有些不安有些焦躁,不禁开口说道:“绮云,不要浪费时间了。缝补过的衣衫,我是不会穿的。”
低头缝补的绮云被他突然出声惊到,针刺偏了斜里扎入手指,一阵刺痛。她微蹙眉头,垂首一看,有细密的血珠冒出。她轻轻的吸气,将手指放入口中吸吮着。
这样的动作,绮云本是无意的,却吸引着他忍不住走过去,情不自禁地怔怔的看着她。
“你……看着我干嘛?”绮云抬头,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惊诧。
“曾经以为,我娘亲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现如今,我觉得…..”赫连定脸有些红,讷讷不成言。
“你的娘亲?怎么我在这里许多日子,也没有见过她?”绮云放下衣衫,和声问道。
赫连定坐在她对面,脸色有些悲戚道:“其实,我也没有见过我的娘亲。据说是生下我不久,娘亲就去世了。父皇对我说,我娘亲是世上最美丽最聪慧的女子。可惜……我连她的面都没有见过。”
绮云抱歉地说道:“对不起。”
“没关系,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已经习惯了,好在父皇对我还不错。还有…..绮云,你也对我很好。”赫连定微微一笑,微蹙的眉头舒展开来,显得更加俊朗翩然。
“你手指刚刚被针刺破了,要不要紧?”赫连定关切地问道。
绮云微笑着摇摇头,继续拿起针线,补着衣袍的袖口。赫连定手支下巴,坐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劝道:“绮云,别再灯下做这些针线活,小心伤了眼睛。再说,我们赫连氏从不穿补过的衣裳。”
“我知道,你们夏国皇宫的用品无一不精美绝伦,但一箪一瓢一丝一布,皆来之不易。这件外袍只是挑了些丝线,能够补好的。”
“绮云,你身为郡主,却会做这些针线活。我看丽敏就不会这个。”赫连定有意无意地闲扯着。
“我自小在刘裕府上长大,跟着他家的长女学了一些。”绮云一面飞针走线,一面说道:“刘裕虽贵为权臣官至太尉,但生活极其简朴。家里的一些针线能让女眷做的就自己做,衣服有破损的也是补过之后再用的。”
“天下竟有这样的人!”赫连定不可置信道。
“我在他家住过几年,知道一些他们的日常生活景象。”绮云拿起手中的衣物,递给他,“这个好了……”
他接过她递来的衣裳,随意一瞥,表情一滞,随即说道:“琅花。”他的手指抚着那袖口破损处绣的白花。那件袍子看起来,似乎更加完美了。
“我随手绣的花样而已,你怎么知道是琅花?”绮云找不到花样,便想着自己手臂上镶嵌的白玉花样绣的。
赫连定说道:“小时见父王的王庭中,案上摆着一株珠玉镶成的花。父王告诉我那叫琅花,花色跟这个一模一样。” 绮云听了,心中了然,原来自己嵌在右臂上的花叫做琅花。
赫连定手指轻轻抚摸着衣袖那朵精致的琅花,心中泛起异样的涟漪。接着,他把自己带来的羊羹递给绮云,“绮云辛苦了,看你晚膳还没有吃。我带了你最喜欢吃的羊羹来,这是特地请毛修之做的,你乘热吃了吧!”
绮云见了羊羹,有些欣喜,双手接过,口中说道:“谢谢殿下。”
“为什么,你总是对我这么客气?”赫连定有些失落。
绮云默然不语,低头吃了羊羹,忽想起和佛狸在一起,请他吃羊羹的情景,还有绿瑛在一旁,三人说说笑笑。想起往事,绮云心中一滞,有些酸楚,对赫连定说道:“我有一个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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