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天中,赫连定来看了她五次。仔细询问了芳瑶,知道她每日里做的事情是画菊花,放纸鸢,看话本。他似乎很满意,没有过多的担忧,只是叮嘱芳瑶好生照看着。
近日来,他似乎很忙,每次都是来去匆匆,她也乐得不被打扰。他前来探视,对她谨守礼仪,并不冒犯于她。对此,她心里还是有些感激的,他到底没有利用国主的身份强迫她。
虽然他极尽温柔,小心翼翼地掩藏着身上的戾气,她依然不能接受他是她夫君的事实,甚至包括给她晋升妃位的封号也被她婉拒了。赫连定原本指给她的封号是“宸妃”,位列四妃之首。
她道:“宸,乃是北极星所在,也是帝王的代称。妾身身体羸弱,寸功未建,何德何能位忝居四妃之首?既然妾名为月华,‘皎皎如月,清华如许’。不如,以‘清’字为妾身的封号,岂不是更为合适?”
赫连定沉吟片刻,点头赞道:“用‘宸’字为你的封号,原表示优异之意,你不必在意。不过,你说的也有理。月儿清丽美韶,无人能及。‘清’字的确更适宜于月儿。如此,朕收回宸字封号。以后,月儿便是朕的清妃。朕着人选一个吉日,便给你晋封妃位。”
她疏离冷淡地回道:“王上心里有妾身便可,晋封一事,妾身并不着急。”
赫连定微微一笑:“月儿不着急,朕可着急得很。朕早就想昭告天下,清妃既为朕诞下皇子,如今身体复又安康,理应与她同享尊荣。你她夫妻一体,本该同甘共苦。”说罢,赫连定伸手欲拉她的手。
她见他的手伸过来,心中陡然一惊,不留痕迹地挣脱开来。随即立起身来,捧过一个玉盏,玉盏中盛满了褐色的汤药,氤氲冒着热气。
她浅浅地笑道:“方才,王上说欲与妾身同享尊荣。妾身的苦痛,王上是不是也该共享呢?为何每日都是妾身喝这苦苦的汤药,而王上只是在一旁闲闲地看着?”
赫连定身子一歪,斜倚在靠垫上,眼闪烁着光芒,仰头笑道:“月儿,这有何难?”伸手接过玉盏,含了一大口。长臂一伸,迅捷无比地搂过她的腰身,唇抵住她的唇,撬开她的齿,把口中的汤药渡给了她。
侍立一旁的芳瑶目瞪口呆,此刻这个神情愉悦促狭的男子,是宫人口中竞相传说的铁石心肠狠辣无比冷酷无情有“杀神”之称的夏王吗?
她大惊失色,闪避不及,被迫地喝下汤药,神色尴尬,不知所措。始作俑者此刻却笑得眉眼舒展:“你不是怪朕没有与你同甘共苦吗?朕可有让月儿失望?要不要再来?”
她连连摆手,汤药呛进了喉咙,咳嗽不止,脸涨得通红,眼睛逼出了泪花。赫连定上前,轻抚她的背脊,一下一下地帮她顺气。
等她缓过神来,在他刀锋般的眼神威逼下,她咬着牙把那汤药喝下。一会儿,她倦意上来,掩唇打了一个哈欠,双眸惺忪。
赫连定上前搂住她,在她耳畔轻轻说道:“月儿,困了便去睡吧。这药喝了不多久,你便能恢复记忆了。到那时,月儿就能知道我们原是多么的恩爱,也能早一日接受我是你夫君的事实了。”
朦胧之中她落入了一个冰冷结实的怀抱之中,他似乎还说了什么,她听不见,陷入了沉沉的睡意之中。
翌日,水晶帘内,她埋头泼墨作画,芳瑶手捧双鱼玉洗,忍不住唠叨两句:“娘娘,皇上居然给娘娘封号‘宸妃’,这是多大的荣宠?娘娘为何推辞不受?”
她头也未抬,继续挥墨,悠悠说道:“你不知道,捧得越高,摔得越重吗?——芳瑶,你看我这菊花画得怎么样?”
芳瑶探头看去,“娘娘的画工越来越有进益了。”停了一瞬,小心地说道:“芳瑶觉得这些个菊花美则美矣,只是太单调了些,这么多的菊花图都是一个品种。”
她唇角微扬,眉梢微展,“菊花图都是一个品种,这是因为我只会画这一种菊花。”说着,她从袖中把玄铁令牌掏出给芳瑶看,“我是照着这个画的,而且,我也只愿意画这一种菊花。它很美,我画它的时候,不知为何我的心很安乐。”
“娘娘快乐,便是奴婢们之福了。”
芳瑶笑应,忽想到什么,接道:“也不知宫中府库中有没有这种花样的丝绸。我想这么好看的花样,娘娘又如此喜欢,若有这样花色的丝绸,做成几件衣裳,娘娘您穿在身上一定很好看。”
“把这菊花的花样图案织在衣衫上,穿在身上?”她喃喃自语,心头一震,抬头愣了会神,一滴墨滴在雪白的纸上,迅速晕染开来。
她点点头,搁下画笔,把案上的画纸撕了,有些急切地吩咐道:“好,你即刻命人到少府监去采办……就拿我画的这样花色图案,给他们做样子。记住,一定要采办这种图案的丝绢,其他的图案,本宫是一概不受的。”
芳瑶点头,屈膝行礼告退,亲自前去少府监关照。
待芳瑶从少府监回到惜颜殿,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一面悄悄地吩咐了宫女去请赫连定,一面跪下连连磕头,哀声求道:“娘娘,您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这好好的丝绸,您让人给撕了?”
她似乎并未听到芳瑶的恳求,身下垫着雪白的狐狸皮毛,支颐而坐,眼睛定定地看着满地的丝绸碎片,心神飘忽,思绪悠远。
赫连定闻讯赶到惜颜殿,见她在卧榻上斜倚着。他快步过去,坐在她的身旁,手扶上她的香肩,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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