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六这一天,庄郡王府突然遣人来告知了主母平安生产的讯息。
姚语欣当即命人套好马车,往郡王府看望表姐。
原本按照太医算的日子,吉兰泰这一胎应是半个月之后生产,却不料初四早上起来竟然发现内裤底上出现了血迹,接着就是阵痛。
毕竟是生过一胎的人,吉兰泰自然明白这是要生产的征兆,忙叫底下人去做好相关的准备。
折腾了大半天,吉兰泰平安生下一个儿子。因孩子已满九个月,生下来时一丝羸弱不显,喜得庄郡王手舞足蹈,眉花眼笑。
有谁会嫌儿子多?尤其还是健康的嫡子。
姚语欣一到郡王府就直奔产房。
吉兰泰见她来,高兴地命人把小儿子抱了出来,笑着说道:“那日和你约了初八,这小子的洗三也在初八,你说是不是凑得很巧?”
姚语欣登时乐了:“我说小外甥为什么急着出来呢,敢情是听到我俩说话了。”
吉兰泰捂着嘴巴直笑。
姚语欣熟练地从奶娘手中接过孩子,仔细瞧了瞧,道:“大外甥像你多一些,小外甥的长相嘛,依我看,像庄郡王。”
“我们爷也这么说。”吉兰泰的视线黏在蓝色的襁褓上,眼里数不尽的柔情:“这小子,可比他哥哥会闹腾。哭起来的时候,那嗓门亮得几乎能掀翻屋顶。昨儿晚上,因为他,他阿玛愣是半宿没睡。”
姚语欣很为吉兰泰感到高兴:“人家是想生个儿子都困难,你却连着生儿子。表姐,我得恭喜你啊!作为女人,你的福气确实好!”
“说的你好像没有儿子似的!”吉兰泰内心欣喜,嘴上谦逊道:“一个调皮的达哈苏就够叫我头疼的了,再添一个,以后的日子不用想也知,还不忙得焦头烂额啊!要我说,囡囡比儿子好,不闹人,和达哈苏还能凑成个好字。”
姚语欣抛过去一记白眼:“表姐,你儿子在场呢,说话注意着点。”
吉兰泰轻轻往自己嘴巴上一拍,笑道:“儿子哎,你可别生额娘的气哦!”
她的话引来了一屋子的笑声。
有人欢喜就有人愁,庄郡王府里添新丁,到处充满欢声笑语,隔着两条街的五贝勒府却愁云惨淡。
前一夜,五阿哥长子弘升突然发烧,生母侧福晋刘佳氏伤心过度,晕倒在了五阿哥怀里。一时间,五阿哥府兵荒马乱,五福晋强撑着身体的不适,在弘升屋里陪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又累又困的五福晋,在回到房间后不久,却出了状况。她的腹部突地产生了一阵剧痛。剧痛又快又猛,使得五福晋只能抱住肚子,痛苦的喊叫声在房间里响了起来。
等到丫鬟们听到喊声前来看个究竟时,才发现五福晋身下的床单已经被血染了个透。
张太医随即匆匆赶到,当他一看到五福晋的情况时,整张脸瞬间唬得变了脸色。这么多的血,除了小产,别无解释啊!
听到张太医的结论,五福晋双目立刻变得赤红,从喉咙底里发出了一记凄厉的惨叫。
千盼万盼的孩子,竟然在她还未察觉时就失去了......五福晋悲痛欲绝,在喷出了一大口的鲜血之后,晕厥了过去。
“太医,太医!”
看着不省人事的五福晋,房间里的丫鬟们顿时慌了手脚,忙不迭地喊张太医。
张太医吞了吞口水,他没想到小产对五福晋的打击会这么大。他再度走上前,将五福晋的手一翻,两指搭在了脉上。
这一搭,令他的脸色变得比之前更加凝重了些。他从袖子里掏出一颗药丸塞入五福晋的口中,站起来道:“去请五阿哥了吗?”
一个看上去像大丫鬟的人答道:“去请了,太医稍等片刻。”
五福晋的情形着实不妙啊......张太医在心中摇了摇头,有些话他只能跟五阿哥说。
“爷来了。”
这一声禀报,听在太医耳里不啻天籁之音,他连忙闪身从内室里退了出来。
“张太医,你怎么出来了?福晋的情况如何?”五阿哥看到太医,又是惊讶又是焦急。
张太医略略躬身,说道:“五阿哥,奴才有话要单独和您讲。”
五阿哥心中一跳,将侯在外间的婢女内侍打发了出去。
“你现在可以说了。”五阿哥负手而立,目光不由地盯住了张太医的面部。
张太医沉吟了一下,缓缓开口道:“奴才刚才替福晋诊过脉了,此次小产对福晋的身体损伤极大。奴才恐怕......恐怕今后福晋再难有孕了。”
“你说什么?”五阿哥如遭雷击,被张太医的话给惊住了。一次小产而已,怎么会带来如此严重的后果?
“张太医,你不会......诊错吧?”缓过神来的五阿哥抖着声音问道。
张太医沉声答道:“回五阿哥的话,奴才精研妇科多年,这点把握还是有的。福晋因痛失孩儿,打击过深,现下情绪甚是不稳。奴才斗胆提议,福晋那里,还是先不要告诉的好。”
“也就是说目前知道此事的只有你我二人?”说完这句,七阿哥微微一顿,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道:“张太医,你是老太医了,有些话,想必我不嘱咐你也该明白吧?”
张太医忙弯下腰,连声道:“是是是,奴才明白,奴才明白。”
“好了,你下去开药吧。”五阿哥揉揉眉心,说不出的沮丧。
想到宫里太后和母妃一直盼着他能拥有一个嫡子,他的心更加难受了。如今这种情况,该如何同两位长辈交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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