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诚?”
乍一听,还以为是碰上了熟人,互相打招呼呢。陆诚回过头去,便看到身后隔着两人的位置,又看到了一位他不想见到的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赵玉虎,赵玉龙的弟弟。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赵玉虎已经笑道:“哟,还真是你呀?不错嘛,今年居然考过了第一场,莫不是还想考个秀才回来?”
若是别人说出同样的话,陆诚可能还会觉得,对方没有恶意,不过是随口和自己闲聊罢了。可眼前之人说出这样的话,那就肯定不是善意的了,赵玉虎是在嘲笑自己!
果然,站在赵玉虎身后的一人探过头来,也笑了起来:“嘿,我说是谁呢,原来是陆诚啊?考了那么多年,今年应该是要加把劲儿,考上秀才了吧?不过我可听说了,你家婆娘近来似乎是和人跑了呀?待会儿可不要因为这件事情,影响了你在考场发挥才是。”
“哈哈哈……”
跟随赵玉虎来的,总共有两人,都是和陆诚一个村子里的。前边的人刚说完这话,后边的赵玉虎便和另外一人肆无忌惮地大笑了起来,引起了周围不少人的侧目。
不得不说,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颗八卦之心,一听到这样的话题,周围的众多考生纷纷都竖起了耳朵,想要听个清楚。
就连那考了十几二十年,年纪都过了四旬的老家伙也不例外。
陆诚心中暗恨,这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铁了心的要戳自己的心口,非要让自己丢尽了脸面才肯罢休。
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他又如何会不认识?
本来,自己和另外两人也没啥矛盾,可偏偏得罪了赵玉龙。这两人家境也不太好,平日里就喜欢巴结着赵玉虎,混吃混喝,自然对其马首是瞻。
这赵玉虎无非就是因为他大哥昨天挨了打,才唆使另外两人来刁难自己罢了。
陆诚和他没有甚么大的矛盾,也懒得去理会他们讽刺的话语了,这要是真在贡院门口闹事,搞不好会被取消考试资格的。
这一场考试至关重要。自己想要出人头地,就必须要先考过这一次,中了秀才再说,否则说甚么都没用。
有了这层考虑,陆诚便对赵玉虎等人的嘲讽充耳不闻了,任凭对方说出再难听的话,就是无动于衷。
他很明白,自己现在最需要的是甚么,旁人的目光也都当作看不到好了。
卯时一刻,贡院开门,数百名考生接受搜身,鱼贯入场。这年代的科举考试,除了县试、府试和最后的殿试以外,其余的考试进场时都要进行十分严格的搜身。
还别说,真有些人夹带了小抄打算进去作弊的。不过这种情况,一般也不会被取消考试资格,通常都是严厉地呵斥一通,没收小抄,然后就放行的。
只要不是在考场里边舞弊被抓到,通常都不会太过严格。当然了,若是你的小抄藏在裤裆里,那就别想考了。
为何?
亵渎圣人经传,此乃大罪过!
不过携带小抄一类的舞弊手法并不高明。真正有钱的,大多都是买通考官,提前得知考题,然后背诵好考试用的程文就行了。此时才是明朝中叶时期,这类现象虽然有,却还没有后期那么猖獗。
陆诚跟着队伍前进,来到辕门处停下,差役仔细地验证了他的身份,看过了他的考篮,又搜过了身后才予以放行。
他可不会携带小抄,因为实在是没那个必要呀。
陆诚的作弊方法太过高明,东西都装在脑子里呢,想要啥就能有啥,何必带小抄那么累呢?
要带,就带“大抄”好了。
在一名差役的带领下,陆诚来到自己第一场考试时的考棚里坐下,里边搭了两块简易的木板,下边一块是用来坐的,上边一块是供考生答题的,相当于一个简陋的小书案。
所谓的考棚,其实就是一间只容纳一人空间的小号舍,考生坐在里边,基本上也没甚么多余的空间了,条件并不太好。
不过也没人会抱怨这个了,十年寒窗苦读都坚持过来了,还在意吃这一天的科考之苦?
衙役从外边关上了号舍的门,整间号舍里,便只有上方还留下一个窗户位置大小的出气口,用于采光。这六月的天气,人坐在这么小的空间里,肯定是十分闷热的,可以说是一种煎熬。
陆诚坐在木板上,双手拄着及胸的木板发起了呆。他实在是不太喜欢这样的环境,这年代可没有风扇空调一类的东西,在这里边待上一天,非得把人给闷坏了不可。
对于他这样的现代人来说,这八股文也实在是没甚么意思,若是没有“超级作弊器”的话,自己怕是这辈子都考不上秀才的。
陆诚赶到考场的时间并不早,加上第二场院试的人数也不多,只稍坐了一会,外边的所有考生便全都进了考场。随后进场的,便是这一届的提学吴伯通,以及儒学署的教谕。
至此,考生和考官都入了场,辕门正式关闭。
开封府的院试,和其余各府稍微有些不同,由于是一省的治所驻地,有现成的贡院可作考场。自打考生入了考棚后,便不能随意走动了,每间号舍的门前都站着一位差役,上茅厕的话需要差大哥跟着,以防考生作弊。
很快的,上边便发下来了卷子。
卷子从号舍的上方“小窗”递了进来,里边的考生伸手接过,等到所有的考生都拿到了卷子后,天色已经大亮。
院试的第二场考试,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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