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泰转头一瞧,只见一个穿着儒衫的中年男人施施然地从旁边巷子里走了出来,待来人的头脸从树阴里出来,齐泰便是一愣:“董善人?”
“大郎万莫这样叫,顺不过是稍尽绵薄之力,当不得这善。info”董善人矜持地摆手。
“唉,善人便是善人,我皇舅公亲封的你们哪里就当不得了?”齐泰笑道。
董善人连连摆手,恳求道:“皇上赐我等‘善人’这名,是为勉励我等要为善为仁,莫要做那为富不仁的奸商。我等当自勉自省,不敢自当‘善人’!”
“也是,叫你一声‘善人’,怕是就像拿着鞭子在你身上抽一记一般。”齐泰笑道:“那好,那我就不叫你董善人了,就还是叫你董顺吧。”
没错,这个人就是当初在芙蓉春宴上,为了一卷书对胡商大打出手的那个从广州归北的商人,董顺。
“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董顺欢喜地朝齐泰拜倒,又问齐泰:“听大郎的话,大郎并非是来寻我的?”
“我没事寻你做什么?”齐泰咬牙切齿道:“我是来寻仇的!”
“寻仇?”董顺一听顿时同仇敌忾道:“不知是哪个惹了大郎?可用得着在下的?但凭大郎吩咐。”
齐泰本不欲麻烦董顺的,但想到他当日在芙蓉园上对胡商的那气威风,又觉得不用可惜,更何况他身后跟着的那两个人一身的干练,正是打架的好帮手。
“如此,便有劳董兄了。”有求于人,自是要个好态度,齐泰朝董顺一抱拳,唤了一声“董兄”。
堂堂的国公府的嫡公子,堂堂当朝长公主的嫡亲孙子,那是何等的身份?一介商贾,又是多么卑贱?尊者竟呼卑者兄,卑者除了感激莫明还能有什么想法?
“但凭差遣!”董顺欢喜极了,他知道他这下便是正真的与齐泰搭上线了。
“兄台客气。”齐泰拍拍董顺的肩头,言道:“有一个贼子,害了我兄弟,我是来找他寻仇的,因着来得急,我没有带多少人手,便借哥哥及手下人一用了。”
“好说,我家便住在这里,若是人手不够我还可以再招呼来人。”董顺说。
闻言,齐泰喜道:“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那贼子怕不是那么好对付,多些人手也好,哥哥快派人去招呼人,我们先杀过去!”
“快回去叫人!”董顺招呼手下其中一人道。
兵分两路,董顺领着另一名手下随着齐泰一道先行而去。
西城这边的坊与东城那边大不一样,弯弯绕绕的民宅颇多,齐泰又是来第一次来这里又认不得路,颇找了一会儿才找着了目的地。
“就是这家!”齐泰怒指,一声令下:“给我冲进去,砸!”
“等等!”跟着来当帮手的董顺这时候却掉链子了,大声喊道:“先别砸,先别砸!”
“哥哥怎么了?”齐泰奇怪道。
“大郎,您的仇家是这家?”董顺问,表情颇有些奇怪。
“正是这家!怎么了?”齐泰打量着董顺,突然一怔:“董?对了,你也姓董!你刚才说,你也是住在这怀德坊?”
“正是啊!”董顺尴尬地道:“这里,正是寒舍。”
“果然是你家?”齐泰的眼睛眯了眯,忍住了要动手的冲动,盘问道:“且先问你两个问题。你家是不是在西市有一个陶瓷铺子?那里的陶瓷是专供胡商贩去西域的,是一种带彩的陶瓷?”
“正是。”董顺点头。
竟还真是他!
齐泰的目光闪了闪,搞不清楚目前这种状况该是叫“冤家路窄”呢?还是该叫“大水冲了龙王庙”?
“董善人,你是皇舅公封的善人,我得对你客气一些的。”齐泰似笑非笑道:“但是,你今天却是得罪了我。搞我兄弟,我是万不能忍的!董善人,你说,怎么办吧?”
“大郎何出此言?”董顺错愕道:“我何时做过得罪大郎的事?”一怔愣,“您兄弟,我一小民而已,哪里敢得罪国公府的公子!”
“董顺!”齐泰耐性用尽,怒指董顺道:“别给老子装傻充愣,说,到底是谁指使你害我兄弟的?你娘的不给老子说清楚,我,我……”齐泰气得原地打转,“我亏得把你当兄弟,你却害我兄弟!你要是不给我一个交待,我拼了让皇舅公打一顿,我也要你的命!”
“大郎先别动气,先把话明白。”为求安全,董顺忙后退几步离得齐泰远一些,言道:“许是误会了。”
“误会?”齐泰怒道:“老子把万年县令吊起来抽了一顿才问出你来,会有错?”
“万年县?”董顺一愣,言道:“我倒是有一桩官司在万年县,乃是一个偷了家中秘方的家奴,却不知何故与大郎扯上了关系?大郎如何与他称兄道弟了?”
“什么逃奴,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齐泰道:“难怪人骂你们是奸商,惟利是图,果然没错!你们为了利益,真的是不折手段啊!”
“大郎何出此言?”董顺道:“我何故骗你?”
“那人果真是你家的逃奴?”齐泰逼问。
“当然!我的管家看得真真的,还会有错?”董顺说。
“放你娘的狗臭屁!”齐泰破口大骂:“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嘴硬,什么逃奴,那是我的同窗!是我的结义兄弟!是扬州刺史府家的小公子!”
“什么?”董顺错愕:“不能吧?许仝说就是张小五啊!”
“难不成我还骗你?小爷我没有那么闲!”齐泰怒气冲冲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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