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中国人有了以地理划分地域,以国家区分敌我的习惯。
战国争雄,秦战六国,函谷关划分了关东关西;汉末逐鹿,袁曹争霸,黄河隔开了河南河北。
而现在出现在张子祥面前的长江,同样将一个原本就血脉相融的华夏民族,分为了不同的两个国家,相互厮杀,相互斗争,双方都恨不得将对方的血肉都倾吞下肚,完全忘了对面与自己做生死相搏的其实是与自己拥有同样血脉的人。
张子祥随贺若弼来到江北已经有两个月了。这两个月里,南陈天天在对岸挑衅,每天都会发生大大小小的纠纷。要不是贺若弼弹压着,战争早就开打了。
“师父,陛下派我们来这里,到底是干嘛来了?”贺若弼又处理了一宗边境冲突事件,对此情况颇感无奈,忍不住向张子祥抱怨。
本来他现在镇守一方,总揽一州军政大权,实现了他原本的人生目标,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这两个月来,处理这些窝囊事,让他的心情十分不爽。
男子汉大丈夫,不能提枪跨马,纵横沙场,反而要克制,要忍耐,要用那颗包容的心去感化敌人!
拜托!他是武将好不好?这种文官才干得出来的龌龊事,不要让他去实行啊!
张子祥翻了个白眼,不想去搭理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徒弟。
讲道理,不用打仗,不用死人,就能升官,这样的好事上赶着都来不及,还嫌东嫌西,真是矫情!
“嘿嘿!师父别生气,消消火,消消火!”贺若弼这人精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张子祥对他的不满,马上就怂了。
“话说回来,徒弟我都已经出镇一方了,师弟是不是可以下山了啊?我这都好几年没见到他了,怪想他的!”贺若弼想起了他来找张子祥的主要目的,斟酌着措辞,委婉地向张子祥询问。
张子祥冷笑一声,道:“你想见他,不会亲自去龙虎山上找吗?明明就是想让为师我写信让你师弟下山帮你,还谈什么兄弟之情啊!”
贺若弼急忙摆手否认:“不会,不会!”
“别急着说解释!”张子祥面色不善地看着贺若弼,“我警告你,别老想着拖你师弟下水!他不像你这般将功名利禄看得很重,若是潜心修道,将来必定会有所成就。你这个顽劣的性子我是指望不上了,好歹你师弟要学有所成,这样我回龙虎山也有面子啊!”
“师父,您还要回龙虎山吗?”贺若弼这时突然插嘴问道。
他与张子祥这些日子相处以来,早就摸清楚了张子祥的性格,好为人师。一旦让他抓住机会数落自己,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停。倒不如主动出击,将这个话题揭过去。
“龙虎山啊……”张子祥长叹一声,陷入了深深的惆怅之中,“也不知道叔叔怎么样了?”
“是啊!我都还没见过我师公呢!他老人家怎么样了?”贺若弼十分高兴,终于扯开话题了。
张子祥摇了摇头,不想就这个话题再谈论下去。
自从下山之后,诸般事件纷沓而来,他没有再回过龙虎山。龙虎山封锁山门之后,他更是没有再去关心过佛道结局。最多也就是通通信件,报报平安。叔叔身为天师道当代天师,这些日子以来一定很累吧。
两人都不说话,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不过幸好门外一声通报帮他们解了围。
“报!营外有一个道士要见总管大人。”
张子祥与贺若弼面面相觑,不会这么巧吧,他们不过就是在背后谈起龙虎山罢了,怎么就来了一个道士了?
“请那位道长进来吧。”既然是求见,那就见见吧。
一个穿着月白色道袍清瘦道士掀起帐帘,缓缓走了进来。
“师父,师兄,好久不见!”
张子祥与贺若弼瞠目结舌,看着面前一身仙风道骨的道士说不出话来。
“看来真的是不能背后说人啊!”贺若弼的脸上堆满笑容,亲自迎了上去。
“师弟啊!你下山来了?”
来人正是来护儿!
只见他与上山之前判若两人,原本健硕的体格变得消瘦,刚强的气质也换成了恬静淡然的道家出尘之气。虽然身体大变样了,但是他给人的感觉却是更加强烈了。
他人就站在那里,却让人始终看不透他。他好像离的很近,又仿佛身在很远。
张子祥满意地点点头,笑着说道:“不错不错,这么短的时日就能练到金丹期前期,果然是一个修道的好苗子!”
来护儿尴尬地笑了笑,连连摆手:“这都是师公怜惜徒弟,给了徒弟不少帮助,这才能有这么大的进展。”
“对了,你下山干嘛来了?”张子祥想起了正事,拿眼睛一瞥贺若弼,“是不是你师兄写信叫你下山来的?”
“没有,没有!师父,没有您的吩咐,徒儿我哪儿敢啊!”贺若弼连忙把自己给摘清楚,张子祥的唠叨他已经见识过了,这个黑锅他可不能背!
“除了谋朝篡位,我看就没有你贺若弼不敢干的事儿!”张子祥没好气地呛了贺若弼一句,转过头和颜悦色地招呼来护儿过来坐下休息。
“崇善啊!来来来,过来坐下。路途遥远,你一定累了,过来休息一下吧!”
“师父的心都是歪着长的!”贺若弼不服气地碎碎念了一句,甩手就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开始生闷气。
“你要有你师弟那么本事,我也一样对你好!”张子祥又是呛了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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