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们呢?”
“像姑娘你这样未出阁的,自然有老爷夫人照顾,到了嫁作人妇,自然又有夫家照顾。”
“这样说来,没有父母和夫家,我便活不成了。”
上一世的重锦跟春语一样,觉得身为小姐钱来得理所当然,花的也理所当然。现在她才意识到,重家虽然有钱,但她个人是没有的,她这些日子从家里搬这挪拿,虽然也攒下了些钱,这样的来源到底不稳定,总有种朝不保夕之感。
叫人心慌。
“姑娘的意思是?”
“我想知道别人的钱到底是怎么来的。秋思,你且先把翠玉豆糕放一放,去让你的表兄弟刘福给我弄几本教人怎么赚钱的书来。”
正吃得满嘴都是的秋思立刻放下了豆糕,抹了抹嘴,“诶,这就去。”
“这两日将瓶子卖了,咱们就看地去。”
“看地?”春语和秋思异口同声。
重锦抓了颗杏仁丢进嘴里,一咬“嘎嘣”一声,“要建宅子,总得先有地啊。”
两个丫头这辈子没买过什么贵重的东西,做过的最大的买卖就是把自己卖给了重府。
这跟着重锦花钱就是不一样,都能去看地了。
重锦虽然是侯府千金,但生来锦衣玉食,也并没有体会过多少花钱的快/感。她自己也没想到,有一天她会自己买一块地,在这块地上建一个自己的宅子。
“姑娘想买哪里的地?”
“自然是……”重锦说着突然打住了,自然是离邵府越近越好。
*
翌日夜里,二更刚过,按重锦的吩咐,秋思用裹了那一对双耳瓶,到廊下交给了她的表兄弟刘福。那一夜正好是他当值,他便趁夜把瓶子运出了重府,找个地方藏了起来。
到了天亮,重锦带着两个丫头和刘福,乘着马车先取了瓶子,又掉转车头驶向了琴台街的古董店。
琴台街是金陵数一数二的闹街,人群熙攘,通渠相注,一间间店铺甍宇齐平,粮铺、酒馆、茶舍不一而足。在最热闹繁华之地,还有一间青/楼名唤撷芳楼。
重锦坐在马车里,百无聊赖地扒着帘子往外看。只见前方的撷芳楼门口围了一些人,一架异常华贵的平顶黑漆双头马车停在那里,车后的黑绸帘子上有一个特别的图案,像是个“韩”字。马车后跟着八名家奴,车两边还有两名身着锦服的男子随侍,车里的人显然来头不小。
等重锦的马车离得近了些,只见那黑绸马车旁,一个满头鲜血的姑娘坐在地上,血水自她额头不停地往下滴。
黑绸马车里传出一个低沉的男声,“我买了。”
一个彪形大汉走向马车,对着帘子里问:“她的赎身银要二百两,你果真要买?”
“不,我不买这姑娘。”
大汉露出凶狠之相,挥了挥手中的棍子,“买不起就快滚开。”
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买这楼。”
话音方落,人群中立刻响起一阵唏嘘之声。只因为这女子寻死撞上了他的马车,他就要买下整个撷芳楼,世上竟还有这样的稀罕事?
秋思忍不住小声叹息,“好有钱啊。”
几个彪形大汉愣了愣,不禁面面相觑,半晌终于有个脑袋里不全是浆糊的问:“这姑娘的赎身银你都嫌贵,这撷芳楼你又如何买得起?休得唬我们。”
“不值得的东西一两都贵,值得的东西一千两都便宜。”男子停顿片刻,一只手稍稍撩起车帘,声音从帘下飘了出来,对着地上的姑娘道:“你的血既洒在了我这马车上,我就不会坐视不理,你且安心,不必哭了。你既是在我买下这楼前逃出来的,我便当这楼里本没有你,你自可以离去,不必赎身银,只是,你要帮我洗净了这马车。”
血泊中的女子泪眼汪汪,很是讶异地望向男子,却被一道帘子挡住了视线。
男子言毕,又对几个大汉道:“把你们东家请来,只让他也给你们结了月钱,打今天开始,你们在撷芳楼的差事,算是办完了。”
见两个丫鬟一门心思看着戏,马车走得慢吞吞的,她忍不住催促,“快走罢。”架车的小厮这才记起了正事,鞭子一挥,马车继续前行。
从那黑绸马车旁经过的时候,重锦忍不住撩开车帘看了一眼,恰巧里面的男子也掀开了车帘往外看,两人一时间竟四目相对……重锦好奇探究的小眼神被逮个正着,正是好不尴尬,一双大眼睛无意识地眨了两下,立刻假装看向了别处,片刻后赶忙放下了车帘子。
男子眸光幽幽,嘴角弯了弯,俊逸的面庞上是一抹让人看不透的神色。
重锦的马车驶离了撷芳楼,继续往古董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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