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戴整齐后,周瑾朝门口走去,沉重的军靴踩在地上,却未发出一丝声音,很快,随着关门声响起,林池便再也听不到关于周瑾的一点动静,她一个人躺在宽敞而明亮的房间里,闻着房中的薄荷香气,心中仿佛缺了一块。
这个房间,她本也不熟悉,可当周瑾在时,她也没有什么陌生的感觉,可当周瑾一旦离开,她才发现,周围的装饰也变得陌生而坚硬起来。
此时应当已经是傍晚,从没有拉实的素色窗帘中,可以看到远处山腰上逐渐隐没的红日。因为浑身还是十分酸痛,没办法大幅度地动作,林池便盯着窗外看了很久,看着那太阳像个不愿归家的顽皮孩子一般一寸一寸地挪下山去,直至完全隐没在山的背后,同时带走了最后一捧橘黄光辉。
与此同时,基地中的灯光开始接二连三地亮了起来,将世界照得有如白昼,从林池的角度,无法看到在基地四处走动的士兵们的身影,同样的,他们也应当看不到她。
当然,也没人敢朝元帅的屋子看。
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是林池始料未及的,几天的迷乱又混沌了她的脑袋,周瑾白日里的亲昵举动又干扰了她的心思,让她更加无法思考。因此,直到此时静下心来,她才开始察觉出这其中的不对劲。
她不是打了抑制剂么?涉及到终身大事,这方面她一直十分重视,也十分谨慎,每个月月初一支的抑制剂她从不漏下,这次醒来以后,也不例外。那么,为什么还会发情?
林池怔怔想了半晌,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猜测出的那个可能——子饶给她的是假药?
可也只有这么一个解释。
把事情想清楚之后,林池再次对陆子饶感到了失望,她没想到在答应她之后,子饶还能耍这样的心眼。那天晚上,如果不是周瑾夜探联邦基地并发现了她,她很可能就真的是陆子饶的人了。
实质的关系一旦发生,她即便有多么不愿意,也只能服从于标记她的alega的悲哀。这种悲哀她以前不懂,因为虽然ala,但是周瑾从未对除了她以外的人正眼想看过,也早就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证过,此生只会有她一个妻子,而她当时也爱着周瑾,觉得能被深爱的人标记自然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因此,便也从没思考过那背后的不公。
为什么在帝国,一个ala呢?为什么oa一旦被深度标记,就只能永远待在自己的alpha身边?
这何其不公。
林池第一次清楚地认识到ala的不同之处不止在于力量的强弱,更是在于生物基因上的不公时,是周瑾发动政变以后。
那些求助无门的日日夜夜里,她只能待在周瑾身边,明明早就告诉过自己要远离这个人,但在标记的作用下,她完全无法抗拒周瑾的接近,也无法真正违抗周瑾的命令,仿佛一旦被标记便在精神上被上了一层枷锁一般,她成了周瑾的奴隶,精神上的。
很多日子里,她宁愿自己的手上被套上刑圈,成为最下层的贱民也好,至少能够保持心灵上的清醒——比起那种发自内心的想要亲近来说。
当时的很多日子里,她就是这么想的。
后来在飞船的最下层的那个小房间里,随着时间一天天的流逝,她能清晰感受到在她和周瑾之间的那种链条式的连接一天天变弱,直至她再也不会回想周瑾和她待在一起的那些日夜。她才重新觉得自己像个自由人一般,也正是这样,即便一个人的日子漫长又顾忌,她竟然也可以熬下去。
也正是在那段除了一些简单的锻炼之外就只能望着茫茫星际发呆的日子里,林池开始思考o之间的这种关系到底正不正常,据她所知,联邦是一夫一妻制社会,虽然从生理上来说,ala,但这在联邦是违法的,除了一些极有权势或是极其富有的人物,寻常的联邦公民是不可能去做那种事情的。
这也是林池来到联邦后,最欣赏联邦人的一点。
至于帝国,帝国的平民也基本都是一夫一妻制,但在贵族之间,一名大贵族同时拥有多名oa已是默认的习俗,她父皇就是其中的一个典型,作为帝国的皇帝,他的后宫可能有上百名有名册的宫妃。
从前,她不觉得这有什么,她的母后也从不对她抱怨什么,可当真正尝到精神被禁锢的感觉时,林池终于明白,如果不是基于爱情,一个o强行标记其实是件既痛苦又悲哀的事情。
因此,此时,当她发现陆子饶竟然是打着趁着她发情期的到来而强行标记她的主意时,她真的感到无比失望。
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当年那个阳光般灿烂的少女变成了这样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意识到自己一直当做妹妹看待的小女生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偏激而阴暗了,林池更多的不是去责备陆子饶的不知自爱,而只是伤感于自己的迟钝,她不该相信子饶之前的话的,早该和子饶拉开距离,这样,也许对她们两人都好。
正兀自伤神,房门却又打开了,紧接着,穿着笔挺军装的周瑾走了进来,因为稍稍低了低头让帽檐压下来了一些的关系,她的一双蕴着璀璨星光的眼睛被遮挡住了大半,挺直的琼鼻和薄薄的嘴唇却还清晰地暴露在林池的视线里,雪白的肤色在深灰色的军装下显得更加晶莹,她本是极美的容颜,却又因那周身弥漫的清冷气质以及身上的笔挺军装而充满了禁欲感。
仿若玉龙雪山上高不可攀的那一抹崖顶冰雪,又如淡然垂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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