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鹫部落地位崇高的老神官的带领下,哥舒翰思虑良久后,最终还是决定在今夜带人入城。好在这一次,他所代表的,不再是曾在鬼鹫部落的人面前,畏畏缩缩,地位等同奴隶的恐蜥部落,而是堂堂正正地代表着一位大凉实权王爷的意志,所以这次无人胆敢怠慢他,反倒是带着一丝刻意的讨好,这种两极分化的待遇差距,顿时又更加深了他对于伽罗汗国,对于大凉的归属感。
很多时候,知不知足,往往在于比没比较,在没见过光之前,谁都不会觉得黑暗难熬,吃着馒头的人不再满足,一定是因为他们看到了有人正在吃山珍海味。
他哥舒翰这次,既是拯救鬼鹫部落于危难之中的大恩人,又沾了陆议先前在这里留下的余光,其中滋味,自然是当事人才知道了。
作为已经统治了整个罗刹族上百年的三大部落之一,四处搜刮,这底蕴还是非其他人能比的,最简单的体现就是在食物上,对于客人,他们毫不吝啬,美酒,美食,水果,一盘一盘地端上来,应有尽有,若非哥舒翰自己警醒,一方面害怕被对方下毒,另外一方面又害怕那些敌人再度来攻,所以特意约束了手下人不能放纵,不然换一个人面对这酒池肉林,只怕已经完全地放松了下来。
若不是在黄沙县待了这么久,耳濡目染,他哥舒翰这次是绝不可能有毅力接连拒绝十余位美人的主动投怀送抱。
宾主尽欢的晚宴过后,气氛很快就低落了下来,因为他们要开始处理这次战斗的死者了,这自然又引得不少人暗自垂泪。
生老病死,悲欢离合,人间常事,皆是命也,待得终于处理完了这些事,便已经是明月高悬的深夜了,刚刚经历了战火洗礼的人们,卸下一身疲累,也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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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平静地度过了一夜,明月渐隐,大日初生,时间转眼间就到了第二日。
多亏罗刹族的人既不会,也没那条件酿造出特别烈的酒,所以哪怕昨夜喝掉的酒坛能堆满整整三间屋子,却依然没有影响到第二天的事情,事实上,从昨天夜里开始,城墙上就已经有人进行轮守了。
时间一直到了正午,太阳爬上高空,正是日头最烈的时候,城墙之上,突然有人惊呼道:“快看,来人了!”
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部队,随着他的手指看去,却见有十余骑,正从远方的沙丘上慢悠悠地朝着这边走来,队伍十分分散,马上的人都矮着身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昨天才刚挨了一顿打,今天他们哪儿还敢出去,慌慌张张地叫了一些人过来壮胆后,一个个就这样神情紧张地站在城楼上默默地等待着对方靠近。
就这样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后,马儿们才终于是跑到了城墙底下,上面的士兵们小心翼翼的探出身子往底下一看,却见底下马背上的人几乎个个带伤,浑身都是血,面朝下趴着,生死不知。
不过出于谨慎,害怕是敌人的奸计,他们还是又在城墙上焦急地等了一会儿,互相商量着办法,结果突然就见到最前面的那个人,直接从马背上给掉了下来,马儿也打了个响鼻,有些焦躁地踏着步。
众人循声看去,却见底下这人面朝天空,眉头紧锁,满身的血污,看起来似乎是受了不少的伤,已经昏迷了。
众人眯着眼睛观察了一会儿,陡然间,有人大喊道:“哎呀,这不是少酋长吗?”
倒在地上的这位,光看脸,不是少酋长摩罗贝提又能是谁呢?
毕竟在他们这些人的想法里,摩天高锡这个叛徒昨天才灰溜溜地逃走,这时候又怎么可能有胆子再跑回来送死呢?
既然是少酋长回来了,而且还是唯一能够大酋长之位的少酋长,他们又岂能放他在外面接受烈日的曝晒呢?
当下这帮人顾不得其他,赶紧一个个开门跑了出去,呼喊间,合力将倒在地上的摩罗贝提,还有另外十几个趴在马背上的人都给一起抬了进来。
小心将对方放在了屋子后面的阴凉处,又有人马上找来碗装了水,直接一下泼在了对方的脸上。
摩罗贝提眼皮子突然眨巴了几下,然后猛然睁开,接着一下子从地上翻身站起,弓着背,好似一头发怒的豹子,充满了危险性,他神色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人,不住地打量着。
转瞬间,他眼睛突然又瞪大了一圈,左右四顾后,脸上顿时露出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欣喜,惊呼道:“是你们!是你们!太好了!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其他人被他这一连串的举动给吓了一大跳,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所以,这时候赶紧问道:“少酋长,出什么事了?”
摩罗贝提没有直接回答,反倒是一把拉过了一个人的手,焦急地说道:“赶紧带我去见大酋长,快!”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周围的士兵们眼神顿时一暗,此刻都默默地低下了头,挪不动脚步。
摩罗贝提见状,突然浑身一抖,愣愣地看着众人,眉头慢慢皱起,好半天,他才终于从嘴里艰难地挤出了几个字。
“族里。。。。。。出什么大事了么?”
大风刮过,无人应声。
摩罗贝提也没有再问,双方就这样僵持了片刻后,还是有人硬着头皮站出来回答道:“少酋长,昨天您刚走不久,卫国人就跑来了,他们,他们杀了大酋长。”
旁边有人接口道:“利古已经为大酋长举行了天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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