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坝其实是早就修建好的东西,具体历史,还要在很多年前了,毕竟燕州曾经是晋国的领土,不过这些年陈靖早早地便暗中派人去往各地,出资改流牵引,并且加以挖深,在这里汇聚起了无以量计的庞大水源。
他站在高处,看着脚底下那片巨大的湖泊,四周各处,都有或大或小的,弯弯扭扭,如同蛇蟒一般的水流源源不断地运送着水源过来,然后在这里汇聚成了一汪根本探不到底的幽深湖泊。
陈靖此刻站的地方,就在水坝旁边的一座山上的悬崖处,这里足够高,所以能看得足够远,也足够安全。
头顶的大雨倾盆落下,砸在人的身上,甚至会感觉到那一股股微弱的冲击力,旁边的侍从穿着一身编制细密的蓑衣,可因为站得太久,一直没有动,所以其实里面都已经湿透了。
天气寒冷,雨水冰凉,湿漉漉的衣服贴着身体,让他冷得几乎都要抖动起来了,可他只是咬着牙,抓着雨伞的手,这么长的时间,未曾有过一丝松动。
突然,陈靖伸手拨开了一直忠心耿耿罩在头顶的雨伞,往外走了出去,身后的侍从见状,惊醒过来,慌忙惊呼出声喊道:“太宰!”
陈靖穿着一身方便行动的黑衣,头戴黑纱帽,手扶腰间的宝剑,背后的披风垂落于地,此刻陡然没了雨伞的遮掩,转眼间便已经湿了大半。
“无妨。”
雨水打落他鬓角的头发,他将之拨到了一边,朝着后面轻轻地摆了摆手,上前几步,就已经到了悬崖的边缘处。
这个位置就太过危险了,后面的侍从甚至连跟上来的勇气都没有,倒不是他怕死,而是他深怕加上自己的重量后,把这里直接就给踩塌了,那他可是万死难辞其咎。
陈靖站在悬崖边上,低头往下方看去,却见在那水坝的两边,都已经占满了人,这是监工之人。
今夜,他们将跟自己一起见证这个伟大的时刻!
水坝是建在山上的,往下就是燕然湖,常年溢出来的水,都已经积累成了一道道小型的瀑布了。
雨势变得越来越急了,天际的黑幕上,雷声滚滚,忽明忽暗,隐隐约约的,似乎有着一条条巨大的阴影在其中翻滚,那种恐怖的天威,未知的生物,凡人哪怕不小心看上一眼,都要被吓得心胆俱丧,再难站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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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陡然间,一道炫目的闪电划破了夜空,在一瞬之间,照亮了底下的这片大地。
距离水坝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之中,整整二十万精骑已经整装待发,跃跃欲试,当先领兵的,竟然是楚阳公薛弼!
其实老人本不欲卷入这场战争,既然政变已经完成,陈靖这孩子他也放心,自己的女儿已经回来,不必再远嫁,他本可以留在京城养老,与家人们待在一起,可这次已经事关晋国国运,迫不得已之下,他还是选择了主动请缨,亲自披甲上阵。
哪怕这一次,他可能永远也回不来了,他却仍然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因为他是薛弼,他是楚阳公,他是晋国人!
国家有难,匹夫有责!
他不站出来,还要等谁站出来?
已经有长达二十余年没有再领兵作战了,可当他披挂整齐,在下人的服侍下,穿上了晋国特有的鬼面甲,手握重新炼制的鬼头大刀,骑在马上,扶正了头上赤红色的鬼面头盔的那一瞬间,一种无与伦比的熟悉感和久别重逢的热血,再度涌上了老人的心头。
上了战场的人,大多是终身都不会再下来了,有的下不来的是身体,而他下不来的是心。
他把刀一转,感受着那股承受兵器反馈给他的愉悦感,他再度恢复了晋国楚阳公当年的威势。
年轻时,哪怕深陷敌营,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他也从未有过畏惧,唯有痛快两个字可以形容,只是未曾想,在晋国惨败,老将军身死之后,他薛弼,今生竟然还有再次披甲上阵的时候。
只盼别丢了老将军的脸,到时候到了地下,不好跟他老人家交代。
他一边想着,然后仰头看向了另外一边的山峰上,那里是陈靖所在的位置。
可因为天实在是太黑了,而且雨势太大,遮挡视线非常严重,所以实在是看不清楚。
他们这帮人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片空地,二十万精骑在这里已经候了整整一个时辰,莫说他们,就是旁边的马儿都有些难熬了。
哪怕是披挂着全身甲,那也是留有缝隙的,毕竟要让关节能够顺利转动,不然怎么顺利杀敌。
可平日里没事,但在今天,雨水顺着这些缝隙就滴了进来,把衣服给全部浸湿了以后,就这样贴在身上,这滋味可是真的难熬。
天地之威,寒气透体,这帮人哪怕平日里训练得极好,都是些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子,今天回去之后,只怕也要生一场小病,更别说楚阳公这老头了。
就在薛弼都有些烦躁的时候,一声远比天上的雷声更有爆发力的炸响突然响起。
“轰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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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崖上的陈靖眼看时机已到,立即拔剑出鞘,站在他后面的传令兵见状,不敢怠慢,赶紧朝着下方挥动起了自己手中的大旗。
大红色的旗帜,哪怕是在夜里也清晰可见,更别提这里还特意点了可以防水的,涂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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